欺诈师那几声干笑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是生锈的合页被强行掰动。他血红的瞳孔在经理和林曦之间来回扫视,试图从这片超乎理解的混乱中揪出一丝逻辑的线头。
“所以…你呢?经理?”他最终将问题抛向了事件的另一位核心当事人,语气里带着一种“你快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的最后期望,“你对她这……莫名其妙的‘喜欢’,又是什么反应?”
经理那纯白的面具微微动了一下,似乎从长久的石化状态中略微苏醒。他没有看欺诈师,也没有看林曦,而是缓缓地、带着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迷茫的姿态,略微歪了歪头。
他抬起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向自己面具之下的、那片曾被林曦亲吻过的区域。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回忆和确认某个极其重要的细节。
然后,他用一种依旧平稳,却透着深深困惑的金属质感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刚刚……她碰我的时候…”
他顿了顿,似乎在搜寻合适的词汇来描述那无法被数据库定义的体验,
“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的手指隔着面具,轻轻点在那个位置,
“……进入了我的……体内。”
“……”
“?”
欺诈师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听觉感知模块是不是出了故障。
“我听到了什么?”他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血红的瞳孔瞪得溜圆,“不是……等会儿?!”他猛地站起身,双手再次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几乎要把脸贴到经理的面具上,“进入??!!你再说一遍?什么进入了你的哪里??!!”
这信息量过于巨大且惊悚,直接让欺诈师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玩世不恭碎了一地。一个规则化身、虚无本身,被“进入”了?这他妈是什么级别的异常感染?!
就在欺诈师cpU即将第二次过载烧毁的危急关头,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异常淡定,甚至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曦,非常“善解人意”地举起手,用了一种清晰、直白、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意味的语气,解释道:
“他的意思是,舌吻。”
她补充了一句,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生理现象:
“就,伸舌头的那种。”
“……”
时间,仿佛被绝对零度冻结了。
欺诈师撑在桌子上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血红的瞳孔,先是极度收缩,然后猛地放大,里面仿佛有无数乱码飞速闪过。
舌……
吻……
伸……
舌……
头……
这几个字,连同其代表的具体意象,和他对经理本质的认知(规则、虚无、寂静、非人……),在他的核心程序里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车祸现场。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那片代表绝对秩序的黑暗……被一条人类的、温热的、柔软的……舌头……“进入”了……
“嗡——”
欺诈师感觉自己的逻辑核心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撞在了高背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抬起颤抖的手指,指着林曦,又指了指依旧在困惑回味那“进入”感的经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张惯于欺诈和伪装的脸,此刻只剩下最纯粹的、毫无掩饰的……
**震撼我妈。**
以及一种深刻的、发自灵魂的疑问——
这副本……
还能不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