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虞战便带着瘦猴、雷大膀等一众兄弟,以及外甥程咬金前往勋卫衙门。
几人尚带着些宿醉,此去一是为了点卯应差,二是想替兄弟们谋个正经官身。
一行人刚到衙门口,就瞧见两名身着校尉官服的男子。
一个身形精干,另一个则颇为魁梧。
正在那寒气未消的晨雾里搓着手、踱着步,时不时朝路口张望,神情既恭敬又带着几分焦急。
见虞战一行人走来,那两人眼睛一亮。
连忙小跑着迎上前,对着为首的虞战躬身便拜,语气极为谦卑:
“敢问这位大人,可是新任的勋卫校尉虞战虞大人当面?”
虞战见对方也身着校尉服色,是同级,便也抱拳还礼:
“正是虞某。二位是?”
那两人见虞战确认,腰弯得更低了,连声道:
“不敢当虞大人之礼!不敢当!下官陆怀砺(陆承钧),乃是武备军器监下属械作监的校尉。”
“虽与大人同是校尉,但勋卫乃天子亲军,品阶尊崇,比下官这等杂流校尉高出半级,礼不可废!礼不可废啊!”
虞战闻言,这才恍然。
他依稀记得前天庆功宴上,雷万山大将军似乎提过一嘴,让他兼管着武备军器监的一部分事务,具体好像就是这“械作监”。
看来眼前这两位,就是自己名义上的下属了。
他心中明了,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客气道:
“原来是两位陆校尉,久仰。”
“不知二位一早在此,所为何事?”
陆怀砺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恭敬答道:
“回禀虞大人,下官兄弟二人昨日便来衙门拜会过,想给大人请安,不巧大人乔迁之喜,未曾当值。”
“故而今日一早特在此恭候,只为能见大人一面,略表寸心。”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谦恭,
“下官一见大人,便觉气宇轩昂,英武不凡,将来封侯拜将,定然不在话下!”
“能在大人麾下效力,实乃下官兄弟的福分!”
他弟弟陆承钧也连忙附和:
“正是正是!”
“虞大人年少有为,深得陛下器重,前程不可限量!”
“绝对能在五年内封侯!”
“五年内大人若不能封侯,俺就把这脑袋揪下来,给您当夜壶!”
夜壶?
虞战的目光在他那胡子拉碴、毛孔粗大的脸上扫过,脑中已然浮现出那不堪的画面:
夜里提起这“壶”,手感油腻不说,对着这副尊容,怕是也尿不畅快。
他心下笑骂:
“真他娘的是个憨货,连赌咒都带着一股骚气!”
可骂归骂,这一通马屁还是拍得虞战心里颇为受用。
但清晨寒气重,他也没太多耐心站在衙门口听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便摆了摆手:
“二位有心了。”
“天寒地冻的,有话进衙内叙话吧。”
谁知陆怀砺却连忙摆手:
“不敢叨扰大人办公!”
“下官兄弟在此等候,只为见大人一面,说几句心里话便心满意足。”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几分愁苦,
“唉,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械作监,名为监造军器,实则......唉,就是个伺候人的苦差事!”
“上面要的急,下面材料又不凑手,工匠们也难管,稍有差池,便是天大的干系!”
“日子……难啊!”
虞战听着他诉苦,心中有些不耐烦,暗道:
“你难不难关我屁事?”
“大清早堵着门口说这个?”
他正想找个借口打断,却见陆怀砺一边说着。
一边从身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用蓝布包裹、四四方方、沉甸甸的物件,双手捧着。
极其自然地塞到了虞战手里,压低声音道:
“一点小小的见面礼,不成敬意!”
“还望虞大人日后多多关照!”
“下官兄弟感激不尽!”
东西入手极沉,虞战心中一动,隔着布帛一摸,那棱角分明的触感,分明是......金锭!
他脸上不动声色,随手将包裹递给身后的瘦猴,淡淡道:
“陆校尉太客气了。”
“既然是同衙为官,相互照应也是应当。”
“你们的心意,本官知道了。”
陆家兄弟见虞战收下,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连连躬身: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体恤!”
“下官等告退!告退!”
说完,便千恩万谢地、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瘦猴赶紧凑过来,掀开蓝布一角,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锭黄澄澄、亮闪闪的金元宝!
他压低声音,兴奋地对虞战说:
“战哥!好家伙!足色的官金!”
“一锭十两,这十锭就是一百两黄金!”
“抵得上一千两白银了!”
“这俩小子,出手真他娘的大方!”
虞战掂量着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心意”,看着陆家兄弟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官场上的规矩,他好像......有点入门了。
看来这勋卫校尉的位子,油水比想象中还要丰厚啊!
他收起心思,对兄弟们一挥手:
“走!进去点卯!该给咱们的兄弟,把名分都定下来!”
众人轰然应诺,簇拥着虞战,意气风发地踏入了勋卫衙门。
这正式当官的第一天,似乎预示着,将有更多的“惊喜”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