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捂着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周围的人群也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这年轻人怎么敢喝泔水?太恶心了吧!”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这老板娘太狠毒了,逼得人家喝泔水……”
洛绒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他强忍着泔水的恶臭,一口一口地将手中的泔水喝了下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快看!那泔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洛绒手中的泔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奶白色的液体,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洛绒将最后一口“泔水”喝下,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味道还不错,有点像奶茶。”
众人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年轻人喝了泔水,反而变成了香甜的奶茶?
此时,人群中一个身穿红白相间藏式衣裙,面容清丽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之前在远处观望的李依若。
李依若轻轻挥动衣袖,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光芒闪过,地上的所有泔水,瞬间都变成了香甜可口的奶茶。
“这……”老板娘目瞪口呆,指着地上的奶茶,半天说不出话来。
藏地的风带着高原特有的冷冽,呼啸着拍打着残破的牛棚,仿佛要把这摇摇欲坠的避风港连根拔起。牛棚内,格桑阿妈瘦骨嶙峋,奄奄一息地躺在用破布堆积的“床”上,粗重的呼吸声像是破旧的风箱,艰难地拉扯着生命的风箱。
“阿妈……”洛绒跪坐在一旁,年轻的脸庞写满了焦虑和悲伤。他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格桑阿妈干枯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给她。
格桑阿妈微微睁开眼,浑浊的眼球动了动,似乎想看清眼前的人,但最终还是无力地闭上。她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娃……娃子……”
“阿妈,我在,我一直都在。”洛绒赶紧把耳朵凑到阿妈嘴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别……别怪老爷……”格桑阿妈断断续续地说:“是我……是我老了,不中用了……”
洛绒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知道阿妈说的是什么。就在昨天,因为阿妈不小心打翻了主人的茶碗,被狠心的管家用皮鞭狠狠抽打了一顿。往常,阿妈也能扛住这样的毒打,但这次,她却一病不起,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阿妈,你别说了,好好休息。”洛绒强忍着泪水,轻轻抚摸着阿妈的手背:“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阿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别说请藏医看病,就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怎么可能好起来呢?
“咳咳……”格桑阿妈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渗出点点血丝。
洛绒慌了,他手忙脚乱地用破布帮阿妈擦拭,却怎么也止不住那刺眼的红色。
“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格桑阿妈断断续续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不舍,”你是汉人和藏族生的……野娃……”
洛绒的身体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格桑阿妈,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从小在藏区长大,说着藏语,吃着糌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
“你……你说什么?”洛绒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是真的,我的娃子……”格桑阿妈艰难地喘了口气,“二十年前,我在古道瓦泽乡上捡到了你……你被裹在一块破布里,一块红色的布条,写下一个汉字,我却不认识字。”
格桑阿妈说着,示意洛绒从她怀里掏出红色的布条。布条已经有些陈旧,背面刻着一个“张”字。
“这是……我的?”洛绒颤抖着手接过布条,触手温润,仿佛还残留着母亲的体温。
“阿妈……为什么……”洛绒的声音哽咽了,他不知道该问什么,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要抛弃他,为什么格桑阿妈要等到现在才告诉他真相。
“孩子……”格桑阿妈的眼神变得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那天……我去金刚寺上香……”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二十年前,她去金刚寺烧香拜佛,无意间在佛堂后面听到两个男人在争吵。
“你不能这样做!孩子是无辜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悲痛。
“闭嘴!这件事你没有资格插手!”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冰冷无情,“如果让老爷知道这件事,我们都得死!”
“娃子……听阿妈说……”格桑阿妈抓住洛绒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别哭……咳咳……是阿妈……没用……咳咳……”格桑阿妈每说一句话都要停下来剧烈地咳嗽几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洛绒慌忙扶起格桑阿妈,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哽咽道:“阿妈别说傻话,您要好好活着,看着我娶媳妇,看着我……”
“咳咳……傻孩子……阿妈……活不了了……”格桑阿妈吃力地抓住洛绒的手,”答应阿妈……好好活着……别像阿妈一样……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洛绒心如刀绞,他知道格桑阿妈指的是什么。这里是吐蕃边陲一个偏远的小镇,世代为奴,他们就像牲口一样被奴隶主随意买卖、打骂。
说完,她便头一歪,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阿妈!阿妈!”洛绒悲痛欲绝,紧紧抱着阿妈冰冷的尸体,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他多想就这样陪着阿妈一起离去,可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阿妈!阿妈!”洛绒的眼泪决堤般涌出,他拼命摇晃着格桑阿妈的身体,试图唤醒她。
然而,格桑阿妈的手却慢慢从他手中滑落,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阿妈——!!!”洛绒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凉,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里……
三天后,洛绒正在处理格桑阿妈的后事,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他们居住的破败牛棚土坯房。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格桑阿妈生前用过的东西,每一件都承载着他们共同的回忆。
洛绒抚摸着格桑阿妈用牦牛毛亲手编织的毯子,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阿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实现您的遗愿,离开这个鬼地方,过上您想要的生活!”洛绒在心里默默发誓,语气坚定,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