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区天高云淡,经幡飘扬。广场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酥油的香气混杂着松脂的味道,还有阵阵青稞酒的醇香,刺激着人们的感官。
李依若头上戴着珊瑚和绿松石镶嵌的头饰,耳垂上坠着沉甸甸的银饰,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姐,你看那边,好多人在看藏戏呢!”丫鬟指着不远处搭起的戏台,兴奋地叫道。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李依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人群中央,那人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但从他挺拔的背影和健壮的身躯,李依若便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
“张大哥!”李依若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喜,连忙唤了一声。
那人听到呼唤,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容。
“李姑娘?” 张大哥显然也看到了李依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微微颔首示意。
李依若心中欢喜,正要上前与他说话,却忽然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站在张大哥身边,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嘉拉土登。
李依若顺着丫鬟的手指望去,只见戏台上,身穿艳丽戏服的演员们,正手舞足蹈地表演着藏戏《智美更登》。她本想驻足观看,却被一阵喧闹声吸引了目光。
“这不是嘉拉土登少爷吗?听说他最近可是迷上了佛法,整日里和寺庙的喇嘛们混在一起。”丫鬟小声地对李依若说道。
“哦?是吗?”李依若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这时,嘉拉土登似乎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李依若,他整了整衣襟,故作潇洒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正是张大哥。
“小娘子,真是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嘉拉土登脸上堆满了笑容,试图掩饰眼中的贪婪。
李依若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嘉拉土登见状,更加卖弄起来,他指着戏台上正在表演的《智美更登》,故作高深地说道:“小美人儿可知,这出戏讲的是什么?”
李依若淡淡一笑,说道:“这出戏讲述的是智美更登,一个佛教利他主义信徒,在被冤屈流放的境遇中仍然坚持乐善好施的故事。”
嘉拉土登轻蔑地扫了一眼张大哥,傲慢地笑道:“小娘子真是博学多识,佩服!只是这戏文粗浅,哪里比得上佛经深奥?张大哥,你说是不是?”
张大哥低着头,沉默不语,仿佛没听到嘉拉土登的话。
嘉拉土登却不肯罢休,用手肘捅了捅张大哥,不耐烦地说道:“喂,问你话呢!哑巴了?”
张大哥这才不情愿地抬起头,看了看嘉拉土登,又看了看李依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嘉拉土登得意洋洋地笑道:“我告诉你,佛法可不是你这种粗人能懂的!就你,一辈子也别想理解佛经里哪怕一个字!”
嘉拉土登轻蔑地扫了一眼李依若,心中暗想:一个汉族女人,懂什么藏戏?他故作姿态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却被一旁的张大哥打断了。
“土登少爷,这出戏我也看过几遍,不如让我来说说?”张大哥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与他粗犷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嘉拉土登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但碍于李依若在场,不好发作,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啊,那就请洛绒大哥赐教了。”
张大哥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李依若,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指着戏台上正在表演的场景,缓缓说道:“这出戏的高潮部分,是智美更登被冤枉后,被流放到荒无人烟的边疆,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消沉,而是用自己的善行感化了当地的百姓……”
张大哥的讲述生动形象,李依若听得入迷,仿佛身临其境。嘉拉土登在一旁听着,心中却越来越不是滋味。他本想借机在李依若面前表现一番,没想到却被张大哥抢了风头。
“张大哥,你懂得真多!”李依若由衷地赞叹道,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张大哥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他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听寺庙里的喇嘛们说的。”
嘉拉土登见状,心中更加嫉妒,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哼,懂得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农奴!”
张大哥脸色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说道:“土登少爷说的是,我出身卑微,比不上少爷您身份尊贵。”
嘉拉土登见张大哥不敢反驳,心中得意,正准备继续羞辱他一番,却见李依若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土登少爷,请你放尊重些!张大哥虽然是农奴,但他心地善良,为人正直,比你这般只会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强了百倍!”
“哟?小娘子这是在替他说话吗?”嘉拉土登转过头,目光贪婪地在她身上游走:“怎么,难道李小姐看上我家这个卑贱的农奴了?”
李依若顿时气结,她堂堂药童仙子,岂容他如此侮辱?
“嘉拉土登,你别太过分了!”李依若怒斥道。
“哟,生气了?生气的样子更美了!”嘉拉土登非但不生气,反而更加放肆起来,他伸手就要去摸李依若的脸,“来,让本少爷好好疼爱你……”
“放肆!”李依若见状,猛地一步上前。
“少爷,不可无礼。”张大哥挡在李依若身前,一把挡住嘉拉土登的手腕。
李依若打掩护,转移话题:“张大哥本分老实,哪里会那些花言巧语?倒是少爷您,整日里与佛法为伴,想必是领悟了不少佛理吧?”
嘉拉土登完全没有注意到张大哥的异样,他转身看着李依若,故作深沉地卖弄道:“小娘子啊,不瞒你说,我最近正在研读《金刚经》,其中奥妙,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一切无为法,如泡梦幻影,如露……如露……”
嘉拉土登自以为背诵得抑扬顿挫,却不知自己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听得李依若眉头紧锁,强忍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