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拉家的柴房里弥漫着一股霉味,混杂着牛粪和干草的味道,熏得人头晕脑胀。张大哥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盖着件破旧的羊毛毯子,那是格桑阿妈留给他最后的念想。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土登那肥猪般的笑声和家丁粗鲁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
柴房里黑漆漆的,只有几缕月光从破烂的屋顶倾泻下来,勉强照亮了里面的一片狼藉。张大哥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粗糙的麻绳勒得他手腕生疼。他心里却像有一团火在烧,焦灼不安地想着李大姐的安危。
“这小娘们脾气还挺倔,抗拒得很!”
“嘿嘿,进了土登少爷的门,由不得她不听话。再烈的马,到头来还不是得乖乖被驯服。”
两个家丁淫邪的笑声从院子传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的偏房门口。张大哥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娘们”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李依若!
“把她给我关好了,别让她跑了!要是误了少爷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显然是土登家的管家阿旺。
“放心吧管家,这屋子我们特意检查过的,连只老鼠都钻不出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张大哥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仿佛能看到李大姐被困在房间里,无助又绝望的样子,一股怒火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烧。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身上的绳子牢牢地束缚住。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一定要救出李姑娘!”
张大哥咬紧牙关,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柴房里堆满了杂物,到处都是腐烂的稻草和破旧的农具,没有一样能派上用场。
“该死!”张大哥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月光照射下,墙角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着微弱的光芒。他挣扎着挪动身体,凑近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那是一把生锈的镰刀,刀刃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一看就知道是土登家用来杀鸡宰羊的凶器。张大哥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尽全力将镰刀勾到手里。
刀柄粗糙硌手,但张大哥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割着绑住双手的麻绳。刀刃摩擦着绳索,发出刺耳的声音,仿佛在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
终于,随着”啪”的一声轻响,麻绳断裂开来,张大哥获得了自由!他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腕,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猫着腰来到了柴房门口。
柴房的门只是用一根木棍简单地插着,显然土登家的家丁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张大哥轻轻一推,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他探出头,借着微弱的月光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两个家丁正站在偏房门口,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言语之间充满了对李姑娘大姐的轻薄之意,听得张大哥怒火中烧。
张大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他悄悄地溜出柴房,猫着腰,沿着墙角阴影处,一步一步地向偏房靠近。偏房的窗户开着一条缝隙,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李大姐的声音。
“放我出去!”李依若比较镇定,明明可以用法术就解决这些凡人的,但她就想跟他们再周旋一下,看看要干嘛。
“哟,小娘们还挺倔!等你伺候舒服了我们家少爷,说不定少爷一高兴,就放了你呢!”一个家丁淫笑着说道。
“做梦!”李大姐怒斥道。
张大哥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屏住呼吸,慢慢地将身体贴近窗户,透过那条窄窄的缝隙,他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李大姐正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穿着一件红白的藏袍,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更衬得肌肤如雪。
“李姑娘……”张大哥忍不住轻声唤道,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和心疼。
听到声音,李大姐猛地转过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惊讶,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张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大姐惊喜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窗边,急切地问道。
“嘘!小声点,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张大哥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李大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感动,但随即又担忧地问道:“可是,外面那么多人,你怎么救我出去啊?”
“别担心,我已经想好办法了。”张大哥神秘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这是我从土登家的厨房里顺来的,待会儿我用它来对付外面的家丁,你趁机逃跑!”
李大姐看着张大哥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他坚定的眼神,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为了自己,张大哥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
“不行,太危险了!”李大姐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
“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张大哥安抚了她,转身走向土登家的正房。
他要去偷钥匙!他知道土登把李依若关在了偏房里,那是间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张大哥猫着腰,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土登家的正房。他记得土登说过,钥匙就放在他的枕头底下。
他放轻脚步,慢慢地靠近土登的房间,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张大哥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开房门。
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映照着满屋的凌乱和奢靡。张大哥屏住呼吸,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劣质的酥油香味,混合着男人汗臭,熏得他直犯恶心。
他摸索着前进,不小心踢翻了一个铜盆,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张大哥的心脏猛地一紧,他连忙蹲下身,紧张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他一步步挪到床边,摸索着找到了土登的枕头。“钥匙……钥匙……”张大哥在心里默念着,他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湿漉漉的,让他更加紧张。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心中一喜,连忙把它掏了出来。借着月光,张大哥看清了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串黄铜钥匙,上面还挂着一块玉佩,正是土登平时不离身的那块。
张大哥大喜过望,他将钥匙紧紧地握在手中,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偏房。
“李姑娘,我拿到钥匙了!”张大哥兴奋地对李依若说道,一边打开了房门。
李依若看着满头大汗的张大哥,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慕。她知道,为了自己,张大哥不惜冒险潜入土登的房间,这份情谊,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张大哥,谢谢你!”李依若的眼眶有些湿润,她轻轻地握住张大哥的手,柔声说道,“你真是个好人。”
张大哥看着李依若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一动,柔声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为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张大哥说道。
张大哥一把拉住李依若的手,急切地说:“依若姑娘,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这里!”
李依若轻轻挣脱开张大哥的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走?我们能走到哪里去?这里是土登家的地盘,外面都是他的人。”
张大哥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是啊,就算他们逃出了这个房间,也逃不出土登的手掌心。想到这里,张大哥不禁有些气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着头,一言不发。
李依若看着张大哥失落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心疼。她走到张大哥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张大哥,你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张大哥抬起头,看着李依若温柔的眼神,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握住李依若的手,感激地说道:“依若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
说到这里,张大哥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李依若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手心挠了一下。他疑惑地抬起头,却看到李依若对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张大哥握着李依若的手,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谁在里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粗暴的呵斥,吓得张大哥立马缩回了手。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家丁不耐烦的声音:“里面还有人在说话!是谁,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