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穿梭在锅庄的各个角落,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搜寻着任何蛛丝马迹。然而,整个锅庄都沉浸在一片虚假的喜庆之中,宾客们觥筹交错,高谈阔论,没有人注意到她焦急的目光。
李依若心急如焚,却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注意到几个正在忙碌的女仆,便凑上前去,用流利的藏语问道:“阿姐们,我刚来不久,还不知道厨房在哪儿,能不能帮我指一下路?”
几个女仆见她面生,但语气还算客气,便笑着给她指了方向。李依若道谢后,装作去厨房帮忙的样子,却趁机跟其中一个女仆搭话:“阿姐,今天真是热闹啊,这新郎官是谁啊?长得可真俊!”
那女仆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压低声音八卦道:“嗨,你可不知道,这新郎官啊,是嘉拉老爷的少爷,叫嘉拉土登,听说一直喜欢从成都迁家来的李家小姐,这次啊,是用了些手段,才把人给抢过来的!”
“抢过来的?”李依若故作惊讶,“那李家小姐岂不是很可怜?”
“谁说不是呢,”女仆叹了口气,“不过,我听说啊,那李家小姐的心上人可不是土登少爷,而是……”
女仆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凑到李依若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是洛绒!”
李依若心中一震,强忍着激动,继续问道:“洛绒?哪个洛绒?”
“还能有哪个洛绒,就是那个嘉拉家最能干的放牛娃呗!”女仆撇了撇嘴,“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李家小姐就是看上了他一个穷小子!”
“那……那洛绒现在在哪儿?”李依若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
女仆似乎对洛绒大哥的遭遇颇为同情,叹了口气说道:“哎,还能在哪儿,听说被土登少爷的手下给绑到木格措去了,说是要……”
女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阿旺管家的叫喊声打断:“你们几个在那儿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去!”
李依若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木格措!那是打箭炉最偏僻的一个漂亮湖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人迹罕至,土登把张大哥绑到那里去,分明是没安好心!
她顾不上再打听消息,转身就朝锅庄外跑去。她必须赶在土登之前找到张大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依若一路狂奔,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张大哥那憨厚朴实的笑容,他曾经说过,要带她去看最美的草原,最清澈的湖泊,还要为她盖一座世界上最温暖的房子……
就在婚礼前一天晚上,张大哥正在柴房里整理第二天要用的工具,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阵低语:“明天把他抬到木格措野人海去,动作轻点,别让人发现了!”
张大哥被人迷晕,迷迷糊糊地被关进了柴房。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那张俊朗而疲惫的脸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依若在草原上策马奔腾,欢声笑语回荡在广阔的天地间……
第二天,张大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躺在颠簸的牦牛背上,周围是高耸入云的雪山和荒凉的戈壁滩。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紧紧地绑着。
张大哥猛然惊醒,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抬上一辆马车,消失在天幕下……
“这是哪里?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张大哥惊恐地问道。赶车的正是管家阿旺,他脸上带着一抹阴森的冷笑,“洛绒,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阿旺,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绑着我?” 张大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阿旺不再理会他,只是挥动着手中的皮鞭,催促着牦牛加快了脚步。
远处,一座白雪皑皑的山峰,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那是人迹罕至的木格措,没有人能够活着从那里走出来……
“这是哪?”张大哥晃了晃脑袋,努力想要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张大哥努力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像头待宰的牦牛。“是谁?是谁干的?”
“嘿嘿,洛绒,别费劲了,你是逃不掉的。”一个油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嘉拉家狗腿子提着马灯,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我家少爷说了,你小子命不好,挡了他的路,所以……”
“土登!”张大哥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怒火在他胸膛燃烧,“卑鄙小人,居然玩阴的!”他早就知道土登那家伙对李大姐心怀不轨,却没想到他会下如此狠手。
“嘿嘿,成王败寇,自古如此。”狗腿子蹲下身子,用灯笼勾起张大哥的下巴,眼神轻蔑,“识相的,就乖乖认命,到了下面,可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做鬼都别想着报仇,少爷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狗腿子说完,站起身,拍了拍手,立刻闪过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人扛着一个大麻袋。
“这是要干什么?”张大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嘿嘿,我家少爷说了,要让你死得透透的,最好是尸骨无存!”阿旺阴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麻袋,“看到那是什么了吗?野人海石头!足够把你压到湖底喂鱼了!”
张大哥的心沉了下去,冰冷的恐惧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塞进麻袋,然后被人扛起来,走向未知的黑暗……
夜幕低垂,星光黯淡。木格措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远处雪山的轮廓。湖边,阿旺指挥着两个汉子将装着张大哥的麻袋抬到一块巨石上,一切准备就绪。
阿旺阴笑着,用手中的马鞭拍了拍张大哥的脸,“小子,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乖乖认命吧!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娶李老爷的女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张大哥挣扎着,怒目圆睁。
“干什么?当然是成全你和阎王爷的好事啊!”阿旺凑近张大哥,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把你的尸体沉入这野人海下喂鱼,保证你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动手!”阿旺一声令下,两个汉子同时发力,将沉重的麻袋推下了湖。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麻袋瞬间消失在漆黑的湖水中,没有激起一丝波澜,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