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白光渐渐驱散暗红,血月像块褪色的残玉,慢慢沉到旷野尽头。堡垒的城墙上还留着昨夜战斗的痕迹 —— 焦黑的木矛、凝固的青紫色尸液,还有几处被僵尸抓出的深痕。林缚蹲在灵植培育区,指尖轻触雷蔓的藤条,淡蓝电流微弱地闪了闪,昨夜的激战几乎耗尽了赤血石的能量,碎片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余温。
“林缚小哥,早饭好了!” 王二端着陶碗走过来,碗里是煮得软烂的玉米粥,飘着几根咸菜,“昨晚受伤的两个农户醒了,孙先生正用你的聚灵草给他们换药,说伤口恢复得比预想快。”
林缚接过陶碗,往灵植旁洒了些粥水 —— 聚灵草的叶片轻轻颤动,像是在吸收养分。他抬头看向城墙下,刘三正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帮着清理僵尸残骸,孩子不哭了,小手攥着一根没燃尽的木棍,跟着刘三的动作轻轻挥舞。赵虎和两名猎户则在检查陷阱,把被僵尸压断的木矛换成新的,铁剑上的尸锈还没来得及擦,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赵兄,吃完早饭咱们去军械库,把剩下的铁器和铁炉搬回来。” 林缚喝了口热粥,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驱散了一夜的疲惫,“昨晚清理的僵尸残骸里,我看到有几只绿僵的尸液带着腐蚀性,说不定是变异的腐尸,得尽快把防御加固好。”
赵虎擦了擦嘴,点头应下:“我让猎户带上弓箭,再拿两坛火油,军械库离残僵区近,万一遇到漏网的僵尸也好应对。钱六,你跟我们去,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能用的工具,铁炉沉,得靠工具拆了才好搬。”
钱六正蹲在粮堆旁记账,闻言立刻把账本揣进怀里,眼睛亮了亮:“军械库里要是有铜器就好了,能熔了做火盆,血月夜里多点火光,也能少些麻烦。” 他摸了摸怀里的布包,里面是昨晚找到的麦种,宝贝得不行。
半个时辰后,一行五人(林缚、赵虎、钱六、两名猎户)背着空粮袋、提着工具,悄悄打开堡垒侧门。晨露打湿了路面,踩上去滑腻腻的,路边的野草上沾着青紫色的尸液,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林缚走在最前面,怀里揣着聚灵草 —— 叶片虽不如之前鲜亮,却能感知周围的尸气,是最好的 “预警器”。
“前面就是残僵区了。” 赵虎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的土坡,坡下散落着十几具僵尸残骸,有紫僵也有绿僵,其中一具绿僵的尸体格外诡异,浑身覆盖着粘稠的黑液,接触到黑液的野草都枯萎成了灰黑色。
“是腐尸!” 林缚心里一紧,想起孙先生提过的特殊变异体,“它的尸液有腐蚀性,别碰!” 话音刚落,那具腐尸突然动了动,原本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浑浊的眼球里满是黑液,喉咙里发出 “咕噜咕噜” 的怪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两名猎户吓得后退一步,弓弦都拉错了位置。赵虎握紧铁剑,挡在众人面前:“别慌!它刚醒,动作慢!” 腐尸拖着一条断腿,朝着最近的猎户扑去,黑液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地上 “滋滋” 作响,烧出一个个小坑。
林缚立刻掏出雷蔓的陶盆,指尖注入仅存的灵源 —— 淡蓝电流勉强亮起,藤条窜出去缠住腐尸的胳膊。腐尸吃痛,发出一声嘶吼,另一只手朝着藤条抓去,黑液沾到藤条,瞬间腐蚀出一个小洞。
“用铁豆藤!射它的眼睛!” 林缚大喊,同时操控雷蔓用力一甩,将腐尸往赵虎方向拉。赵虎抓住机会,铁剑带着风声劈向腐尸的脖颈,却被腐尸用胳膊挡住 —— 黑液裹着的胳膊硬得像铁块,铁剑只砍进去半寸,就被黑液粘住拔不出来。
两名猎户终于稳住心神,箭矢带着火焰射向腐尸的眼睛。腐尸躲闪不及,一支箭正好射中左眼,黑液 “噗” 地喷出来,腐尸彻底狂暴,甩开雷蔓就要扑向猎户。林缚趁机将铁豆藤的青豆荚对准腐尸胸口,“嗖” 地射出 —— 豆荚带着金属光泽,直接砸穿腐尸的胸口,带出一团黑液。
“它的尸核在胸口!” 林缚大喊。赵虎立刻弃了铁剑,拔出腰间的短刀,趁着腐尸僵直的瞬间,狠狠刺进腐尸胸口的窟窿里。腐尸浑身抽搐,黑液从七窍涌出,“扑通” 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众人松了口气,钱六擦着额头的冷汗:“这东西比聚尸还吓人!要是多来几只,咱们今天就栽了。” 赵虎捡起铁剑,剑身上的黑液还在腐蚀剑身,留下一道道深痕:“得赶紧找铁匠,把这些铁器修修,不然下次遇到腐尸,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林缚蹲下身,用树枝挑开腐尸的胸口 —— 里面果然有颗黑色的尸核,比普通绿僵的尸核大一圈,还在微微颤动。他用布包好尸核,揣进怀里:“孙先生说过,高阶僵尸的尸核能提炼灵源,说不定能给灵植补充能量。咱们快去军械库,别再遇到其他变异僵尸。”
众人加快脚步,绕过残僵区,很快就到了军械库。军械库的铁门紧闭,上面锈迹斑斑,却依旧坚固。钱六掏出带来的撬棍,对着门缝比划了几下:“这门是插销锁,得把撬棍伸进去撬开。赵兄,你帮我按住门,别让它晃动。”
赵虎点点头,双手按住铁门,钱六用力将撬棍插进门缝,“嘿” 地一声发力,撬棍慢慢将插销顶开。“吱呀 ——” 铁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到堆放的铁器和角落里的铁炉。
“我去拿火把!” 一名猎户转身就要去捡地上的树枝,却被林缚拦住:“别点火!军械库里可能有易燃物,用聚灵草的光照明。” 他掏出聚灵草,指尖注入一丝灵源,叶片泛起淡淡的绿光,勉强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军械库里比想象中整齐,左边堆着十几根铁矛、三把断剑,还有几个铜制的零件 —— 钱六看到铜零件,眼睛都直了,连忙揣进怀里;右边是一个半人高的铁炉,炉身虽然生锈,却没有破损,旁边还堆着一袋煤块,没受潮,还能烧。
“先搬铁炉!” 赵虎撸起袖子,和两名猎户一起,将铁炉慢慢抬起来 —— 铁炉比想象中沉,四个人抬着都有些吃力。钱六则在一旁收拾铁器,把能用的铁矛、断剑都装进带来的粮袋里,还在角落找到半袋铁钉,宝贝得不行。
林缚拿着聚灵草,在军械库四处查看,突然发现墙角有个不起眼的木箱 ——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块巴掌大的赤血石碎片,还有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简单的防御工事设计图,标注着 “玄铁矿脉” 的位置,就在堡垒西侧的山里。
“找到赤血石了!还有防御图纸!” 林缚兴奋地喊道。钱六连忙凑过来,看到赤血石,笑得合不拢嘴:“有这些碎片,灵植就能撑到血月结束了!这图纸也有用,咱们照着图纸加固堡垒,下次遇到僵尸也不怕。”
众人齐心协力,将铁炉、铁器、赤血石和图纸都搬出门外,堆在事先找好的木板车上。赵虎拉着木板车,林缚和两名猎户在旁边扶着,钱六则背着装满铜零件和铁钉的粮袋,跟在后面,一行人慢慢往堡垒方向走。
路上没再遇到僵尸,只有偶尔传来的 “嗬嗬” 声,从远处的旷野传来,提醒着他们危险并未远去。快到堡垒时,孙先生已经带着王二和几名农户在门口等候,看到满载的物资,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林缚小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孙先生快步上前,接过林缚手里的尸核和图纸,“我在古籍里看到,腐尸的尸核能提炼出‘黑灵源’,比普通灵源更强,还能强化灵植的防御;这张图纸上的玄铁矿脉,要是能找到,就能打造出不怕腐尸尸液的铁器!”
王二和农户们七手八脚地将物资搬进堡垒,赵虎和两名猎户开始安装铁炉,钱六则忙着清点新找到的物资,嘴里还念念有词:“铜零件十三个,铁钉半袋,赤血石三块…… 够咱们用一阵子了。”
林缚蹲在灵植培育区,将新找到的赤血石碎片埋进土里,指尖刚贴上雷蔓,就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暖流涌入 —— 藤条上的腐蚀痕迹慢慢消退,淡蓝电流重新变得明亮,铁豆藤也抽出了新的藤蔓,结出了两颗更大的青豆荚。
孙先生走到林缚身边,指着古籍上的一行字:“血月结束后,可能会有小规模的尸潮,这是‘尸潮季’的前兆。咱们得趁这几天,用玄铁矿脉的矿石打造武器,再培育些能防御腐尸的灵植,不然下次遇到大规模尸潮,就麻烦了。”
林缚点了点头,看向堡垒外的旷野 —— 晨光已经洒满大地,却照不透远处的雾气,偶尔能看到黑影在雾气中晃动。他摸了摸怀里的腐尸尸核,又看了看正在安装的铁炉,心里踏实了不少。
虽然危险依旧存在,但他们有了更强的灵植、更多的物资,还有了防御图纸和玄铁矿脉的线索。只要团结在一起,找到铁匠打造武器,培育出更强的灵植,就一定能守住这座堡垒,在这末世里活下去。
赵虎的吆喝声从旁边传来,铁炉已经安装好了,正准备生火试试。钱六抱着铜零件,在一旁出谋划策,说要做几个铜制火盆。刘三抱着孩子,在灵植旁蹲下,孩子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聚灵草的叶片,叶片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这个在末世里诞生的小生命。
阳光越来越暖,照在堡垒的夯土墙上,映出一片生机。林缚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依旧艰难,但只要他们不放弃,依靠彼此,就一定能在这尸潮肆虐的世界里,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