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的灯笼在夜色中摇曳,红色的灯影映在青石板路上,像是鲜血铺成的红毯。坊内丝竹声不断,伴随着食客的欢声笑语,看似热闹非凡,却透着诡异的死寂 —— 那些食客的脸上虽带着笑容,眼神却空洞无神,像是被操控的傀儡,连手中的酒杯都拿不稳,酒水洒在衣襟上也毫无反应。
凌辰一行人乔装成普通食客,走进坊内。刚跨过门槛,凌辰掌心的骨牌突然发烫,一股浓郁的阴煞之气扑面而来,带着腐臭的味道,与之前废观的魔气同源,只是更加稀薄,显然是被人刻意隐藏过。他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坊内,目光落在西南角的地砖上 —— 那里的地砖颜色比周围略深,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被翻动过。
“锁魂钉应该埋在地下,” 凌辰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柳沧溟说,“西南角的地砖有问题,我们得想办法确认。” 柳沧溟会意,他故意走到西南角的桌前坐下,假装醉酒打翻酒壶,琥珀色的酒水洒在地砖上,却没有渗入泥土,反而顺着砖缝快速流到一旁,像是遇到了阻隔。柳沧溟心中一凛,对着凌辰使了个眼色,用口型示意:“是中空的,下面有通道。”
就在此时,一个穿锦袍的胖子摇摇晃晃地走上楼来,他面如满月,嘴角堆着假笑,手中把玩着一串翡翠佛珠,佛珠的颜色过于鲜艳,透着诡异的绿光。他看到凌辰一行人,立即快步上前,声音油腻:“几位客官看着面生啊,是第一次来长乐坊吧?要不要听听小曲?我这刚来了几个姑娘,琴弹得极好,模样也俊俏,保证让客官满意。”
凌辰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那玉佩是黑色的,材质与墨渊的噬魂幡相似,上面还刻着模糊的血幡门标记,他心中已有定论,却故作镇定地说:“坊主倒是好兴致,只是我怎么觉得,这坊内的阴气有些重?怕是会扰了听曲的雅兴。”
坊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又恢复如常:“客官真会说笑。长乐坊生意红火,每日接待上百位客人,阳气旺盛得很,哪来的阴气?定是客官赶路累了,产生了错觉。” 他拍了拍手,楼上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十几个穿轻薄纱衣的舞女缓缓走下楼梯,纱衣下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她们双目空洞,动作僵硬,像是提线木偶,与坊内的食客如出一辙。“这些姑娘都是自愿来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客官可别冤枉了我。”
柳月瑶突然指着舞女的发髻,声音带着惊讶:“她们头上插着‘摄魂簪’!我在玄静师太的医书里见过,这种银簪能控制人的心神,让人生不如死!” 凌辰定睛一看,每个舞女的发髻上都插着一根银色的发簪,簪头刻着细小的血幡门标记,簪身还泛着微弱的黑气,显然是被魔气浸染过的邪物。
坊主见被识破,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他猛地掀翻桌子,红木桌腿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地砖被震得松动,露出下面的通道入口:“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出长乐坊!” 他吹了一声口哨,坊内的食客突然站起身,眼神变得凶狠,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短刀,纷纷围了上来。
“柳将军,保护月瑶!” 凌辰吹响骨埙,镇魂曲的金芒如屏障般将众人护在中间,那些被控制的食客撞上金芒,瞬间倒在地上,陷入昏迷。坊主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钻进通道,凌辰甩出一道金芒,缠住他的脚踝,将他拉了回来。“说!锁魂钉在哪?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坊主被金芒勒得喘不过气,脸色发紫:“是…… 是墨渊大人!他让我在长乐坊埋下锁魂钉,吸收百姓的魂魄,还说要是有人识破,就…… 就把他们都杀了!锁魂钉在通道尽头的密室里,石柱上插着的就是!”
凌辰不再多问,提着坊主走进通道。通道内弥漫着浓郁的腐臭气息,像是混合了泥土与尸体的味道,让人作呕。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无数铜铃,铃铛的表面泛着绿锈,每走一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都会引发铃铛共鸣,发出刺耳的 “叮铃” 声,听在耳中让人头晕目眩,心神不宁。
“这是‘摄魂铃’,” 苏晴的声音从传讯符中传来,带着担忧,“铃声能扰乱人的心神,长期听会让人变成疯子!凌辰,用墨玉的阳气护住大家的心神,别被铃声影响!” 凌辰立即将墨玉递给柳月瑶,让她握紧,自己则吹响骨埙,金芒如罩子般将众人笼罩,铃声的影响顿时减弱。
通道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密室,密室的墙壁上刻满邪符,中央立着一根黑色的石柱,石柱上插着一枚三寸长的黑色铁钉,铁钉的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正是锁魂钉。锁魂钉周围缠绕着无数透明的魂魄,它们痛苦地挣扎着,发出细微的哭嚎声,却无法挣脱铁钉的束缚。
“住手!别碰锁魂钉!”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阴影中传来,紧接着,一个穿青衣的男子缓缓走出,他的青衣多处破损,露出里面的伤口,手臂上还缠着染血的布条,布条下隐约能看到黑色的咒印。凌辰定睛一看,竟是苏晴的师兄秦风 —— 苏晴曾说过,秦风十年前在追查血幡门时失踪,大家都以为他早已遇害。
柳沧溟立即拔出佩剑,剑尖指向秦风:“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投靠了血幡门,帮他们看守锁魂钉?” 秦风苦笑一声,缓缓解开手臂上的布条,露出里面狰狞的血咒,咒印泛着黑色的光芒,像是活物般在皮肤上蠕动:“我是被墨渊抓来的。他用师妹的性命要挟我,让我看守锁魂钉,若是我敢反抗,他就会对师妹下毒手。这十年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找到机会救出师妹,毁掉血幡门的阴谋。”
凌辰眉头微皱:“苏晴说你十年前就失踪了,这些年你一直被墨渊囚禁?” 秦风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地图的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用朱砂标注着七绝阵的七个阵眼位置,还有详细的通道路线:“这是我偷偷绘制的七绝阵完整图纸。墨渊想用锁魂钉吸收足够的魂魄,再用‘灵脉之心’激活血祭阵。灵脉之心是净化魔气的至宝,现在在锦城黑市的‘鬼手’手中,他是血幡门的叛徒,因家人被墨渊所杀,一直想报仇,或许愿意与我们交易。”
他话音刚落,凌辰怀中的墨玉突然亮起,青光指向密室北侧的通道:“不好!墨渊来了!他肯定是察觉到这里的动静!” 秦风脸色大变,他握紧手中的长剑,对凌辰说:“你们快从密道离开,去黑市找鬼手!我帮你们挡住墨渊,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师兄!” 凌辰想阻止他,秦风却已经冲向通道入口,他挥剑砍向涌来的黑影,声音带着决绝:“别管我!锦城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救出师妹,毁掉血幡门!” 凌辰看着秦风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握紧骨牌,对柳沧溟和柳月瑶说:“我们走!不能让秦师兄白白牺牲!”
三人钻进密室北侧的密道,密道狭窄而曲折,只能容一人通过。身后传来秦风的惨叫声与兵器碰撞的声响,还有墨渊的怒吼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悸。柳月瑶忍不住红了眼眶:“秦师兄他…… 会不会有事?” 凌辰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们一定要找到灵脉之心,毁掉七绝阵,才能不辜负秦师兄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