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鸡叫头遍的功夫,院子里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苏见夏披了件外套出来,就见父亲正蹲在墙角磨镰刀,刀刃在晨光里闪着亮。
母亲和大伯娘在往竹筐里装馒头、咸菜,还有一大壶晾好的凉白开,为干活饿了填一下肚子。
大伯则扛着锄头,站在门槛上吧嗒着烟,眼睛望着后山的方向,像是在估摸着路程。
“爸,妈,这么早就起来了?”
苏见夏揉着眼睛走过去,鼻尖已经闻到了柴火灶飘来的粥香。
“多睡会儿去,”
母亲回头瞪她一眼,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我们先去山上看看,等会儿人到齐了好分派活儿。你晚点再来就行,早饭在锅里温着呢。”
“妈妈,不了,大家这会儿应该都快来了。”
正说着,院门外就热闹起来。
村长领着六个乡亲来了,都是些手脚麻利的汉子和妇女,肩上扛着铁锹、洋镐,脸上带着股子干活的劲头。
“见夏丫头,我们来啦!”
打头的是村东头的王婶,嗓门敞亮,“你爸妈说你这果园将来能成大事,我们也来沾沾光!”
苏见夏赶紧把人往院里带,给每人递了瓶矿泉水:“辛苦大伙儿了,中午我让我妈多做些菜,管饱!”
苏见夏来不及吃饭,就拿起一个馒头简单对付了空空如也的肚子。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山上走,晨露打湿了裤脚,草叶上的水珠沾在鞋面上,凉丝丝的。
到了荒地跟前,苏见夏才真正看清这片地的模样,半人高的茅草在风里晃悠,石块藏在草窠里,偶尔还有几棵歪脖子杂树横在中间。
父亲拿起镰刀割了一把草,眉头皱了皱:“得先把草清干净,再捡石头,最后把土翻一遍。”
村长跟着分活儿:“男人们力气大,负责搬石头、砍树;女人们细致,把割下来的草归拢到一起,烧了还能当肥料。”
大伙儿应了声,立刻散开忙活起来。
镰刀割草的“唰唰”声,铁锹铲土的“哐当”声,还有人们偶尔的吆喝声,一下子把寂静的山坳叫醒了。
苏见夏也没闲着,她找了把小锄头,蹲在母亲身边帮忙捡草根。
母亲一边干活一边念叨:“你看这土,看着干,底下倒还肥,种果树准行。”
苏见夏笑着点头,眼角瞥见父亲正和大伯抬着块大青石,两人脸憋得通红,脚步却稳当。
她想上去搭把手,被父亲摆手制止了:“你别碰,小心砸着,去看看那边的草归置好了没。”
母亲和大伯娘除了一会儿草,查看了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回去给大伙准备午饭。
日头爬到头顶时,山坳里已经清出了一大片空地,割下来的草堆成了好几垛,石头也码在边上,像一道道矮墙。
这时,母亲和大伯娘拎着篮子来送饭,白面馒头夹着腌萝卜,还有一大盆鸡蛋炒青菜,香气引得众人直咽口水。
灵泉水煮出来的饭,揉出来的馒头比一般的食物要好吃太多,也可以缓解大伙身体因劳累而产生的疲惫之感。
大伙儿坐在石头上吃饭,王婶咬着馒头问苏见夏:“见夏啊,打算种啥果树?”
苏见夏擦了擦手,笑着说:“打算种些桃子、无花果、葡萄等,这些果树适合咱们这儿的气候,将来挂了果,还能搞采摘园呢。”
“采摘园?那敢情好!”
有人接话,“到时候城里人来摘果子,咱们还能卖些土特产。”
村长听着,脸上的笑就没断过:“我就说见夏这丫头有出息,这主意比种庄稼强多了!”
下午的太阳更烈了,苏见夏给每人买了顶草帽,又煮了一大桶绿豆汤。
汗水顺着人们的脸颊往下淌,滴在土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父亲脱了褂子,脊梁上的汗珠像串了串的珠子,苏见夏拿了条毛巾过去,踮脚给他擦背:“爸,歇会儿吧。”
父亲反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没事,趁天好,多干点是点。”
就这么忙了五天,五十亩荒地总算清得差不多了。
最后一天收工时,夕阳把整座山染成了金红色,清出来的土地平平整整,透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大伙儿收拾工具准备下山,苏见夏给每个人结了工钱,又多塞了两斤自家种的花生:“谢谢叔婶们帮忙,改天我做了好吃的,都来家里坐坐。”
人群渐渐散去,山坳里只剩下苏见夏一家。
父亲望着清理干净的土地,摸了摸下巴:“下一步,该找人种树了。”
苏见夏点头,心里盘算着:“我已经联系了无花果苗圃,说过两天树苗就能运过来,明天再核实一下。还有就是我空间里面有些桃树,到时候还得拜托爸爸妈妈帮忙移摘。”
母亲笑着说:“你这孩子,啥都想在前头。”
苏见夏挽住父母的胳膊,往山下走。
晚风拂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她看着父母的背影,忽然觉得,这片土地不仅要长出果树,还要长出一家人沉甸甸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