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
沈逸风怀揣着调查一事,踏入单位办公室,便径直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指尖在拨号盘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按下了陆启铭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语气严肃,开门见山:“老陆,麻烦你动用陆家的家族情报网,帮我查沈幕言今年的出行轨迹,还有他见了哪些人,所有细节都不能放过。”
顿了顿,他又加重语气补充:“这件事务必保密,绝不能向外人透露半个字,尤其是不能让沈幕言知道。”
电话那头的陆启铭正埋首于医药项目的数据报告中,手边还堆着几摞待整理的实验记录,闻言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老沈呀,不是我推脱,最近项目到了关键阶段,我实在抽不开身。”
他沉默片刻,随即给出解决方案:“不如我让知远来负责这件事?他手头上的事相对清闲,而且对情报网的运作也熟悉。”
陆知远每日不是在研究所搞研究,就是在情报网做管理。
沈逸风思索片刻,点头应允:“行,那就麻烦知远了,让他尽快给我结果。”
挂了电话,陆启铭立刻联系儿子陆知远,将调查沈幕言的任务交代下去。
陆知远接到父亲的电话时,满脸疑惑,对着话筒追问:“爸,好端端的查沈幕言做什么?他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陆启铭懒得解释太多,只含糊道:“别问那么多,按要求查就行,记得保密。”
陆知远虽满心不解,却还是依言联系了家族情报网的负责人,将调查指令传达下去。
不过半日,一份厚厚的调查资料便送到了陆知远手中。
他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开资料,可越看越惊讶,眼睛渐渐睁大,嘴里还忍不住嘀咕:“好家伙,沈幕言这几个月过得也太潇洒了,居然都有女朋友了,这真是春心荡漾,春暖花开啊!”
羡慕之余,他又垮了垮脸,叹气道:“哎,我啥时候才能遇到我的心上人啊!”
可转念一想,他、顾砚深、沈幕言、贺景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这事不能瞒着对方。
于是,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沈幕言的电话,将沈逸风托陆家查他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此时的沈幕言正在部队的训练场上,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训练,汗水浸湿了他的迷彩服。
接到陆知远的电话,他脸上的疲惫瞬间褪去,眼神变得深邃。
听完陆知远的话,他早已猜到家里不会轻易放弃,嘴角轻轻抿成一条直线,语气平静地说:“我知道了,你把调查结果如实汇报给我父亲就好,不用有任何隐瞒。”
“ok,我这就去办。”
陆知远应道,随即又担忧地提醒:“不过幕言,我总觉得你爸妈不会善罢甘休,你这段时间可得多注意点,别让他们抓住把柄。”
沈幕言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我知道该怎么做,谢了,兄弟。”
挂了电话,沈幕言站在训练场上,望着远处飘扬的军旗,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眼神变得坚定,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夏婵下周就要来京市了,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她带回家见父母,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想到这里,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沈父的电话,将自己想带夏婵回家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逸风接到电话时,正在办公室里翻看陆知远送来的调查资料。
听到儿子的决定,他拿着资料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我和你妈说一声。”
挂了电话,沈逸风便回了家,将沈幕言的决定告诉了沈母高静。
高静一听,瞬间炸了锅,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门口,怒气冲冲地说:“这沈幕言真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越来越自我,什么事都敢自己做主!”
一旁的徐管家见状,连忙上前劝道:“夫人,您消消气,怒气伤身啊!先生还在这儿,有话咱们慢慢说。”
“慢慢说?怎么慢慢说!”
高静胸口剧烈起伏,声音拔高了几分,“他都要把那个女人带回家了,我能不生气吗?我早就跟他说过,乔家的雨薇才是最好的人选,他偏不听!”
徐管家跟着高静多年,深知她的心思,于是低声提议:“夫人,您既然心意属意乔小姐,不如明天把乔小姐也带上。到时候让乔小姐在沈少面前好好表现,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高静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怒气消散了大半,她拍了拍徐管家的肩膀,笑道:“徐管家,还是你有办法!就这么办!我现在就给雨薇打电话,让她明天中午过来参加家庭聚会。”
说着,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乔雨薇的电话,语气一改之前的严肃,变得格外温柔:“雨薇啊,明天中午来家里吃饭吧,算是咱们的家庭聚会,你可得盛装出席,好好打扮一下。”
乔雨薇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试穿新裙子,听到高静的话,她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脸上抑制不住地泛起红晕。
她以为高静这是把她当成了沈家的准儿媳,心里又惊又喜,连忙点头答应:“好的,伯母,我明天一定准时到,会好好打扮的。”
挂了电话,乔雨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想到明天能见到沈幕言,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起。
在高静与乔雨薇聊天之际,沈逸风回到书房。
他坐在书房里,仔细翻看着陆家送来的调查资料。
资料上详细记录了夏婵的信息:夏婵今年26岁,川省省城人,白手起家开了一家服装工作室,不仅自己设计服装,还亲自管理工作室,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她的父亲夏弘是一家企业的职工,工作稳定,月薪大约八千元。
母亲孙丽开了一家小超市,卖些零食、日用品和烟酒,收入刚好能维持家里的开销,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
沈逸风还从资料里看到,沈幕言和夏婵是去年认识的,而他们的相识,竟然和自己的女儿沈思思有关,中间还牵扯到了顾家。
可关于顾家和苏见夏的具体情况,陆家的情报网并没有详细记录,资料里只字未提,这让沈逸风心里多了几分疑惑。
他放下资料,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罢了,明天见到夏婵,再好好了解一下吧。”
而远在千里的大河村,却热闹非凡。
苏见夏刚发完工资,转身就找到了正在院子里择菜的母亲和大伯娘。
“妈,大伯娘,今天得辛苦一趟,我们要摘五百多斤草莓,装一百盒送出去。”
她话音刚落,苏母手里的菜篮子顿了顿,抬头看向她:“这么些量?单靠咱们三个哪够,还得找几个人搭把手,不然从摘到包装,天黑都忙不完。”
苏见夏摸着下巴琢磨片刻,问:“要不要跟村长永康叔说一声?”
苏母摆了摆手,手里的青菜叶被择得利落:“不用麻烦他,我去叫顺子他娘、隔壁王大婶,还有你李叔媳妇和根生哥家的媳妇,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干活也利索。”
“那就辛苦妈妈了,你记得给她们说工钱200元一喔。”
苏见夏刚说完,苏母已经擦了擦手,拎着围裙往院外走,脚步轻快得很。
不一会儿,苏见夏家的院门口就聚了人。
顺子他娘挎着竹篮,王大婶背着半旧的藤编背篓,李叔媳妇林婶子和根生哥的媳妇也各自带了工具,加上苏母、大伯娘和苏见夏,正好七个人。
一行人踩着田埂往草莓地走,晨露沾湿了裤脚,空气中飘着青草和泥土的腥气,远远地就能看见大棚里连片的绿,红透的草莓像撒在绿绒布上的碎宝石。
进了大棚,苏见夏先拿起一颗饱满的草莓,给众人演示:“婶子们、嫂子,摘的时候得捏着草莓蒂,轻轻一拧,别碰着果肉,放篮子里要单层摆,别叠着压坏了。”
她边说边把草莓放进篮子,红白相间的果子衬着竹篮的纹路,看着就喜人。
众人点点头,各自散开,手指在绿叶间翻飞,不一会儿,竹篮底就铺了一层红。
大棚里温度高,没一会儿大家额头上就渗了汗,王大婶用袖子擦了擦,笑着说:“这草莓长得真好,个个都跟胖娃娃似的。”
没人搭话,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咔嗒”声,那是草莓蒂被拧断的轻响。
不到两个小时,七个人就摘满了十几筐草莓,沉甸甸的背篓压得背带微微下陷,大家说说笑笑地往苏见夏家走,脚步却没慢半分。
回到院子,趁着大家休息之际,苏见夏把早就准备好的白色包装盒和透明塑料泡沫袋摆在了石桌上,泡沫袋里还垫了软纸。
“婶子们和嫂子,包装得注意,”她拿起一个泡沫袋,把草莓一个个摆进去,“遇到坏果烂果,有虫眼、形状歪歪扭扭的得捡出来,每个泡沫袋放一颗草莓,摆整齐了再塞进盒子里,盖盖子的时候轻点儿,别压着果子。”
林婶子凑过来瞧了瞧,拿起一颗草莓放进泡沫袋:“这活儿细致,我懂了。”
众人围坐在石桌旁,分拣、摆放、装盒,动作越来越熟练,院子里只剩下纸张摩擦的轻响和偶尔的几句闲聊。
太阳慢慢朝西边斜去,石桌旁的包装盒越堆越高,终于,最后一个盒子盖好,一百盒草莓整整齐齐地摆了半院子,包装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苏见夏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盒子,心里的踏实劲儿像泡发的糯米,又软又满。
她转身进屋,拎出一个鼓鼓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一沓现金,挨个儿递给众人:“婶子们、嫂子,今天辛苦大家了,这是两百块工钱,您收下。”
王大婶捏着钱,连忙摆手:“夏丫头,这是不是多了?咱们就忙了大半天,哪用这么多。”
“不多的,”苏见夏把钱往她手里推了推,笑得眉眼弯弯,“您干活细致,还帮着挑坏果,这是您该得的,多亏了大家帮忙,不然我一个人哪能赶得及。”
林婶子也笑着接了钱:“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夏丫头。”
根生哥的媳妇性子腼腆,接过钱时脸有点红:“夏夏妹子,谢谢您,您人真好。”
苏见夏又转身拎出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剩下的草莓,给每人递了一袋:“这是没装盒的草莓,您带回家尝尝,别嫌弃。”
王大婶接过袋子,凑到鼻尖闻了闻,眼睛亮了:“夏丫头,这哪能嫌弃?你这草莓闻着就甜,我刚才包装的时候就想,这果子肯定好吃。”
林婶子也附和:“是啊,这草莓看着就金贵,谢谢你啊夏丫头。”
苏母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热热闹闹的样子,嘴角也扬着笑。
都是懂得感恩的人,相处着也舒心。
“大家别客气,下次要是有活儿,还得麻烦你们呢。”苏母笑着说。
等众人都走了,院子里安静下来,苏见夏才看向大伯娘和苏母,声音里带着些疲惫,却满是感激:“大伯娘,妈,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帮着找人、帮着干活,我都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大伯娘拍了拍胸脯,嗓门亮堂:“丫头,说啥傻话呢!咱们是一家人,帮你不是应该的?我还乐意帮忙呢,看着这些草莓摆得整整齐齐的,我心里也高兴。”
苏母走过来,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点了点头:“是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累点没事。”
夕阳的光洒在院子里,把三个身影拉得很长,石桌上剩下的草莓还透着新鲜的红,空气里满是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