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踮着脚,小手抓着半个粉白相间的水蜜桃,一口咬下去,冰凉的果肉瞬间在齿间化开。
清甜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混着阳光晒透的果香在舌尖炸开,将方才吃肉留下的油腻冲得一干二净。
他含着果肉,含糊地晃着悬空的小腿,肉乎乎的脸蛋上沾着桃汁,却只顾着举着桃子朝张莉喊:“妈妈你看!这个桃子好甜!比超市买的甜多啦!连核旁边都是甜的!”
张莉笑着抽了张纸巾,轻轻擦去儿子嘴角的汁水,指尖触到他沾着桃毛的脸颊,软乎乎的。
她自己也拿起一块切好的桃子,指尖捏住果皮轻轻一撕,薄如蝉翼的桃皮就完整地剥了下来,露出底下嫩得能掐出水的果肉。
咬下一口,桃香裹着淡淡的蜜味在口腔里散开,果肉软嫩得几乎不用嚼,顺着喉咙滑下去时,还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
“确实新鲜,”她眯着眼品了品,转头对身边的苏母说,“这桃子吃着就像带着阳光的味道,比放了保鲜剂的好吃太多。”
程晓端着一杯樱桃酒,慢悠悠走到院角的葡萄架下。
青褐色的葡萄藤爬满了木架,巴掌大的绿叶层层叠叠,将午后的阳光筛成细碎的光斑,落在他的白色t恤上。
垂下来的紫葡萄串沉甸甸的,颗颗饱满得像紫玛瑙,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带着葡萄的清香飘过来,混着酒香钻进鼻腔。
他轻轻晃了晃杯子,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细细的酒痕,泡在酒里的樱桃果肉随着晃动轻轻打转,红得透亮。
再抿一口,酸甜的樱桃味先在舌尖散开,随后淡淡的酒香慢慢漫上来,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午后的燥热都消散了大半,只留下满口果香。
“这地方也太舒服了,”程晓放下杯子,抬头望着远处的稻田,绿油油的稻浪随风起伏,心里的烦躁都被吹走了,“要是能多待几天就好了,每天吃着农家菜,喝着樱桃酒,比在城里对着电脑舒服多了。”
苏俊杰举着相机,正蹲在石桌旁对着果盘拍照。
盘子里摆着刚摘的水蜜桃、紫葡萄,还有几颗红彤彤的圣女果,阳光落在水果上,泛着新鲜的光泽。
他调整着镜头焦距,连果盘边缘沾着的水珠都拍得清清楚楚,闻言头也没抬,只是点点头:“我刚才拍了好多菜的视频,还有乐乐摘桃子时被桃毛痒得笑的样子,等会儿剪辑的时候加个欢快的背景音乐,肯定能让粉丝们羡慕坏了。你看这酸菜鱼的汤,金闪闪的,比饭店里的看着有食欲多了。”
另一边的灶台边,苏见夏正帮着大伯娘收拾碗筷。
青花瓷碗里还沾着酸菜鱼的红油,散着淡淡的辣香,她拿起抹布,仔细擦去碗沿的油星,动作麻利又轻柔。
苏母则坐在桌边的竹椅上,手里拿着个竹篮,一边摘着青菜,一边和张莉聊着天。
“你们家这菜做得是真好吃,”张莉想起刚才那道酸菜鱼,忍不住又夸赞了一句,“尤其是那个酸菜鱼,鱼肉嫩得没话说,筷子一夹都怕碎了,酸菜也够味,酸得清爽,一点不发苦。”
苏母听得眉开眼笑,手里摘菜的动作都快了些:“喜欢吃就好,这酸菜是我春天的时候腌的,用的是自家种的芥菜,坛子里封了三个多月,脆得很。鱼肉也是今早见夏她大伯去河里刚捞的,现杀现片的,新鲜东西,做出来自然好吃。”
大伯娘端着一摞碗筷从厨房走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闻言笑着接话:“要是你们下次还来,提前说一声,我给你们做梅菜扣肉。梅菜是去年冬天晒的,肉选的是三层肥三层瘦的五花肉,蒸得油亮亮的,扣在盘子里,肉香能飘半个院子,那也是我的拿手菜。”
王浩蹲在院子中央,逗着苏家的小黄狗。
小黄狗浑身的毛金灿灿的,尾巴像朵花似的翘着,围着他的脚边转圈圈,不时用湿漉漉的鼻子蹭蹭他的手背,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两下。
他从口袋里摸出块饼干,掰成小块喂给小狗,看着它叼着饼干跑到一边狼吞虎咽,忍不住笑了:“你们家这狗真乖,一点都不凶。”
他摸了摸小狗的头,抬头对苏见夏说,“刚才摘桃子的时候,它还跟着我们,蹲在桃树下帮着看篮子,有人靠近就‘汪汪’叫两声,比个小保镖还尽责。”
苏见夏擦完最后一只碗,走过来靠在门框上,看着小黄狗的模样也笑了:“它叫大黄,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跟着我们摘菜、喂鸡,客人来了也不怯生,还总爱跟着凑热闹。有时候我们去河边打水浇菜,它就蹲在岸边等,生怕我们掉下去。”
太阳渐渐往西移了些,原本刺眼的阳光柔和下来,变成了暖融融的金色。
风里多了几分凉爽,吹在脸上,带着田野里的青草香。
许然靠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双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叹了口气:“这顿饭吃得也太撑了,感觉走都走不动了。刚才那道糖醋里脊,酸甜口刚好,我吃了满满一盘子,现在连呼吸都觉得肚子在晃。”
旁边的双马尾女孩也跟着点头,她扎着两个蓬松的马尾,发梢还沾着片小小的葡萄叶。
手里拿着一串刚摘的葡萄,一边剥着葡萄皮往嘴里送,一边含糊地说:“我刚才吃了三块糖醋里脊,还有半块果酱馒头,那馒头里的果酱是自己熬的吧?甜得一点都不齁,现在连水果都快吃不下了,可这葡萄又甜又多汁,不吃又可惜。”
苏见夏点点头,看大家吃得满足,心里也像灌了蜜似的甜。
她走到墙角的酒罐旁,拿起酒勺,又给大家的杯子里添了些樱桃酒,酒液顺着勺沿流进杯子,泛起细小的泡沫:“要是吃撑了,就少喝点酒,坐着歇会儿。等会儿要是想活动活动,我们可以去河边走走,河边的风更凉快,或者去河边钓鱼,河里的鱼可多了。”
“真的可以去钓鱼吗?”
乐乐原本靠在张莉怀里,揉着肚子打哈欠,一听“钓鱼”两个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见夏,刚才的困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嘴角的桃汁都忘了擦。
苏见夏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了,点点头:“当然可以,河里有鲫鱼和草鱼,还有大鲤鱼呢。我去杂物间给你拿鱼竿,是专门给小孩用的,不重,你肯定能举得动。”
说着,她就转身往杂物间走,脚步轻快。
乐乐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张莉的手,小短腿不停地晃着,催促道:“妈妈妈妈,我们去钓鱼!我要钓一条大鱼,比我的胳膊还长的鱼!钓上来让苏婆婆给我做红烧鱼吃!”
张莉无奈又好笑地站起来,被儿子拉着往前走,指尖触到他汗津津的小手,心里满是暖意。
其他客人也来了兴致,苏俊杰赶紧把相机挂在脖子上,许然也从藤椅上坐起来,拍了拍肚子说:“走,去看看乐乐能不能钓上鱼来,说不定我还能指导指导他。”
大家纷纷起身跟过去,院子里的笑声、说话声混在一起,顺着风飘向远处的田野,落在绿油油的稻穗上,又被风送得更远。
苏母看着热闹的人群,转身走进厨房。
厨房里还留着饭菜的香味,她打开菜窖的门,弯腰拿出几颗刚从地里拔的萝卜,又从篮子里拿出早上买的排骨,心里盘算着:晚上做个萝卜排骨汤,再炒个青菜,把中午剩下的酸菜鱼热一热,再做道可乐鸡翅,乐乐肯定喜欢。
既然大家吃得开心,那晚上可得再做几道拿手菜,让客人们好好感受感受农庄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