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意渐消时,苏见夏还陷在晕乎乎的悸动里,脸颊烫得能焐热指尖。
顾砚深牵着她的手往村子深处走,掌心的温度稳稳熨帖着她慌乱的心跳,路过田埂时,村民们笑着打招呼,眼神里满是淳朴的善意,倒没过多留意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我们先去老祠堂看看?那里是非遗工坊的核心区。”
顾砚深的声音带着刚吻过的沙哑,低头看她时,眼底还漾着未散的温柔。
苏见夏点点头,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目光却被路边的景象吸引。
宝平村的屋舍都保留着青瓦土墙的原貌,墙根下晾晒着一排排靛蓝色的布料,像被风吹皱的天空,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几位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奶奶坐在自家门槛上,手里牵着细细的棉线,指尖翻飞间,棉线在织布机上织出规整的纹路,“咔哒咔哒”的声响伴着蝉鸣,成了乡村最动听的节奏。
“这是宝平村的土布纺织,用的都是自家种的棉花,纺线、织布、染色全是手工来。”
顾砚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声解释,“你看那靛蓝布料,是用村里河湾边种的蓼蓝草染的,纯天然无添加,摸起来比机器织的布更软糯。”
正说着,一位戴着蓝布头巾的老奶奶抬眼望见他们,笑着起身招呼:“是顾总吧?快进来歇歇!”
老奶奶家的院子里摆满了织布机,几位中年妇女正围着一台老式织机忙碌,见他们进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问好。
“张奶奶,这是我未婚妻苏见夏,她也是做乡村振兴的,想来看看咱们的纺织染技艺。”
顾砚深笑着介绍。
张奶奶拉着苏见夏的手坐下,粗糙的掌心带着常年劳作的厚茧,却格外温暖:“苏丫头看着就面善!纺织染技术第一步就是先认线,来,奶奶教你。”
她拿起几缕不同颜色的棉线,“这浅蓝是头染,深靛是三染,要反复浸泡、晾晒七次,颜色才会透亮不褪色。”
苏见夏认真地听着,指尖轻轻抚过桌上的靛蓝布料,触感柔软厚实,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她忽然想起大河村的竹编,同样是手工技艺,同样藏着祖辈的智慧,心里更添了几分亲近感:“张奶奶,这染色的手艺,学起来难吗?”
“不难,但要耐心。”
张奶奶笑着起身,领着她走到院子角落的染缸边,缸里盛满了深蓝色的染液,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你看这染液,是用蓼蓝草的叶子发酵来的,温度、浓度都要拿捏好。”
她拿起一块白色土布,浸入染缸中轻轻搅动,“泡半个时辰捞出来,晒到半干再泡,反复几次,颜色就深了。”
苏见夏看着那块白布在染液中渐渐染上靛蓝,眼里满是好奇。
旁边一位年轻媳妇笑着递过来一双粗布手套:“苏小姐要不要试试?我们村的姑娘,从小就跟着长辈学这个,现在村里搞非遗工坊,我们既能照顾家里,又能赚钱,日子可比以前红火多了!”
顾砚深在一旁含笑看着,顺手拿起桌上一块织着缠枝莲纹样的布料,指尖摩挲着细腻的纹路:“这是李婶织的吧?上次看样品时就觉得别致,现在做成文创钱包,网上销量很好。”
由于受苏见夏影响,顾砚深在投资乡村建设方面也经常做一些研究,而宝平村的投资也是在他买小岛之后做的打算。
在买了小岛之后,他每隔一个月都会来到这里了解更多的风俗文化以及民间艺术。
而宝平村离小岛最近,所以成了他的首选投资项目之一。
李婶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多亏了顾总给我们指的路!以前织的布只能自己穿,现在能做成围巾、手帕、抱枕套,城里的年轻人都喜欢得很。上个月我光靠织布就赚了五千多呢!”
苏见夏戴上手套,在张奶奶的指导下,将一块白布浸入染缸。
冰凉的染液包裹着布料,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她轻轻搅动着,看着白色渐渐被蓝色浸染,心里满是新奇。
“要是把大河村的竹编和这个结合起来会不会很好?”
她忽然抬头看向顾砚深,眼里闪着灵光,“比如用竹编做胎,外面裹上染好的土布,做成收纳盒、灯罩,既有竹编的雅致,又有土布的温润。”
顾砚深眼底一亮,快步走到她身边,拿起一块染到一半的布料:“这个想法很好!非遗活化本就该相互借鉴,大河村如果有竹编工坊到时,可以组织两村的艺人交流,说不定能碰撞出更多火花。”
正说着,许助理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编小筐,里面装着几株嫩绿的幼苗:“顾总,育苗棚的情况都好,这是村民培育的新棉种,产量比以前高,纤维也更细。”
他瞥见苏见夏手里的染布,笑着补充,“苏小姐也在学染色?我们还打算在工坊里设一个‘亲子染织体验区’,让城里来的孩子亲手染一块布、织一个小荷包,现在正在准备工具呢。”
苏见夏看着手里染得深浅不一的布料,虽然不算完美,却满是成就感:“这个体验区真好!大河村的研学基地也可以借鉴,让孩子们跟着竹编艺人学编小物件,再体验染布,把两件手工艺品结合起来,肯定很有意义。”
张奶奶闻言,从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土布香囊,上面用彩线绣着小小的纺车图案,香囊边缘还缀着细小的竹编流苏:“苏丫头说得对!这是我给孙女做的,用染好的土布缝的囊身。竹编流苏听起来就很不错,孩子们应该都会喜欢。”
苏见夏接过香囊,放在鼻尖轻嗅,草木香与竹香交织在一起,清新宜人。
她忽然觉得,乡村振兴不仅是让村民增收,更是让这些散落在田野间的老手艺重新焕发生机,让不同的文化在交流中碰撞出温暖的火花。
顾砚深看着她眼里的光,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染的草屑,声音温柔:“天色不早了,先去村里的民宿歇歇,明天再去看看纺线和刺绣的工序?”
苏见夏点点头,手里还攥着那块亲手染的靛蓝布料,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回去后要如何让大河村的竹编技艺,也像宝平村的纺织染一样,在传承中创新,在热爱中发光。
田埂上的风吹过,带着染液的清香与竹篾的温润,远处的稻田翻起金色的波浪,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身后是渐渐热闹起来的村庄,和那些正在悄然绽放的非遗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