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心似水》2
dr. 李本人,虽然在明面上遵守着指挥部的指令,配合着云心的工作,但私下里,他指示最信任的几名助手,在基地一个隐蔽的次级实验室里,秘密进行着高能灵能谐振器的微型化测试。数台看起来像是大型医疗设备的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中央的能量约束场中,一丝极其不稳定、闪烁着危险紫光的能量束正在艰难地维持着形态。他无法完全将希望寄托在云心的和巨目的上,他必须拥有自己的、绝对可控的。情感是变量,技术是常量。他在实验日志中写道,我们不能把文明的命运,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上。
其次,各种宗教和灵修团体空前活跃。末世论、救赎说、飞升派......各种学说层出不穷。有人将月球巨目奉为至高神明,在各地自发建立祭坛,日夜祈祷,供奉果蔬;有人将寂灭者视为神之使者或宇宙的清洁工,主张放弃一切抵抗,接受,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集体自毁事件;更有人声称接到了来自昴宿星天狼星的启示,掌握了躲避灾难的或,各种号称能连接高维意识的冥想课程和能量水晶卖到脱销。这些团体吸引了大量在不确定性中寻求心灵寄托的信众,社会思潮呈现出一种纷繁复杂的撕裂状态。
而胖嫂的星际民宿,则意外地成了观察这些社会百态的一个微型窗口。她的客人里,有忧心忡忡前来寻求片刻安宁的普通家庭,父母带着孩子来看星星,眼神中藏着对未来的忧虑;有高谈阔论人类未来、争论不休的学者和公共知识分子;也有神秘兮兮、宣称掌握宇宙真理、穿着奇装异服的和。
一天晚上,民宿来了几位特别的客人——一群来自不同领域的艺术家:一位行为画家、一位实验音乐家、一位先锋诗人。他们包下了最好的星空静思屋,不是为了品尝美食,而是为了进行一场名为星穹下的共鸣的即兴创作。
画家铺开巨幅画纸,用混合了矿物颜料和荧光材料的墨汁,肆意挥洒。他画出的不是具象的景物,而是充满动态和力量的抽象星云,其中隐约可见蜿蜒的长城轮廓与双螺旋结构奇妙地交织在一起,象征着文明的坚韧与生命的传承。
音乐家调试着一种结合了古琴幽咽韵律和电子音效空灵质感的特殊乐器,弹奏出时而舒缓、时而急促的旋律,仿佛在模拟星海的呼吸、文明的律动与未知威胁的迫近,音波在房间内回荡,牵动着听者的心弦。
诗人则站在露台上,仰望那片因为远离城市而显得格外璀璨的星空,即兴吟诵着诗句,他的声音沙哑而充满力量:
>......当黑色的冰晶划破长夜的寂静,
>古老的巨目是否垂下慈悲的泪滴?
>我们以血肉筑起心穹的长城,
>以亿万个平凡的意志,向深空证明——
>存在,本身即是壮丽的诗篇,
>脆弱,恰是生命最勇敢的注脚......
他们的创作过程通过民宿的内部网络,实时分享给了其他客人,引发了一阵小小的轰动。许多人安静地围观的围观,聆听的聆听,一种超越语言的情感共鸣在空气中静静流淌。没有恐慌,没有争论,只有对美的感受,对生命的思考,对未知的敬畏与探寻。
胖嫂一边给一桌客人送上新开发的行星奶冻,一边看着这一幕,悄悄对跟在身边的伙计说:瞧瞧,这就是咱老百姓的。科学家有科学家的搞法,艺术家有艺术家的路子。甭管啥来头,心里头留着对美的念想,留着这股子不认输的劲儿,这坎儿就一定能过去!
这种来自民间自发的、文化的、艺术的力量,与官方的宣传、科学的探索、乃至暗地的谋划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人类文明在面对存亡危机时,复杂而真实的全景图。人心似水,既可载舟,亦可覆舟,在不同的容器里,在不同的压力下,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形态。
《第四章:泪洒星穹》1
距离寂灭者先遣单位预计抵达时间,还剩十五个地球日。
基地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限。所有的调试、模拟、预案都已反复演练过无数次,每一个参与者的神经都像拉满的弓弦。最终的连接仪式时间,被定在地球时间夜晚23时,届时月球将运行至基地上空的最佳角度,宇宙背景辐射也处于一个相对较低的窗口期,被认为是能量交互干扰最小的静谧时刻。
仪式前六小时,基地进行了最后一次全面清场和安全检查。非必要人员全部撤离到五十公里外的安全观测点。只剩下核心操作团队、林远带领的监控小组、云心以及负责安保的特种小队。基地外围半径二十公里内设立了禁飞区,地对空导弹阵地处于随时激发状态,以防任何意外干扰。
夜色降临,荒漠的气温骤降,刺骨的寒风掠过沙丘,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巨大的邀月阵在黑暗中亮起,无数符文和导路流淌着幽蓝色的光芒,如同镶嵌在大地上的、活着的星河,与头顶璀璨的银河遥相呼应。阵列中心,良渚玉琮被安置在莲花接口上,散发着更加凝实、更加深邃的青光,与整个阵列的能量波动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同步的。
dr. 李坐镇控制中心,面前是数十面显示着各种数据的屏幕。他的脸色在屏幕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紧紧盯着代表能量稳定性的核心参数。林远和云心则站在阵列边缘的一个加固观测台上,这里由高强度透明铝和能量护盾保护,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阵列和天空中的月球,又能隔绝大部分能量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