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湖棋局暗语》
夜色如墨,西湖水面倒映着稀疏的灯火,几只画舫静静漂在湖心,丝竹声隐约可闻。上官婉儿独坐窗前,手中捏着一枚温润的黑玉棋子,面前摊开的是一张泛黄的棋谱。这是今日清晨一个神秘人送来的挑战书,附带的棋局残谱精妙异常,令她琢磨至今。
“这布局,不像是当代棋路。”她轻声自语,指尖划过棋盘上星罗密布的子力。
门外传来轻叩,御医之子林慕白端着药盏进来:“婉儿姑娘,该服药了。雨莲姐特地嘱咐,您连日劳神,需调养气血。”
上官婉儿接过药碗,忽问:“慕白,你家中医书可曾记载过能使人产生幻听的药物?”
林慕白一怔:“确有数种。譬如曼陀罗花配以苦参,可致心神恍惚;若是加上西湖特产的青冥藻,便能令人产生特定幻听——您为何问此?”
棋子“啪”地落在楠木棋盘上。上官婉儿眸色骤亮:“这就对了。今日西湖边多人声称在棋局对弈时听见观音示警,原来不是神迹,是药效。”
窗外忽然传来喧哗,两人推窗望去,见湖畔人群骚动。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指着水面惊呼:“莲花!这个时节竟有白莲盛开!”
只见湖心一朵硕大白莲缓缓绽放,花瓣上竟浮现荧光符文。人群纷纷跪拜,高呼“白莲降世”。上官婉儿蹙眉细看,忽然冷笑:“雕虫小技。慕白,取你的银针和艾草来。”
她迅速将艾草捻碎掺入药汁,用银针蘸取后在烛火上稍烤。不过片刻,针尖竟泛起幽蓝光芒。
“果然如此。”她将针尖示与林慕白,“青冥藻遇艾草显色,这湖中必有人投药。”
正要深究,张雨莲急匆匆闯入:“婉儿,出事了!陈明远他——他闯入白莲教祭坛,被当作奸细扣押了!”
上官婉儿手中银针险些跌落:“这个莽夫!”
原来陈明远暗中追踪白莲教众,发现他们借棋局散布“乾隆非真龙天子”的谣言。为获取证据,他假扮信徒潜入祭坛,却不慎暴露身份。
“最麻烦的是,”张雨莲压低声音,“教众在他身上搜出了宫中的令牌。”
上官婉儿顿时色变。那块令牌是皇上特赐,若被深究,必将牵扯出皇室秘辛。她当即起身:“备船,我去会会这个白莲教主。”
林慕白急忙阻拦:“太危险了!不若报知官府?”
“官府若有用,白莲教岂能猖獗至此?”上官婉儿已披上斗篷,“况且,有人既以棋局邀战,我岂能辜负这番美意?”
画舫破开夜色驶向湖心。上官婉儿独坐舱中,指尖在棋枰上虚划。忽然间,她注意到棋谱上一个奇异之处——每隔九子,必有一子偏离常规落点。心中一动,她取来纸笔将一张落子依次记下。
当最后一点笔墨干透,她呼吸微顿:那些棋子在棋盘上连成的,竟是半个八卦图案。
“原来如此。”她轻声道,眼中闪过锐光,“这不是棋局,是密报。”
画舫抵达湖心岛时,白莲教众早已严阵以待。为首的老者面容阴鸷:“上官姑娘果然来了。可知闯入圣坛者,须得破我教三重考验方可脱身?”
上官婉儿淡然一笑:“何必装神弄鬼?你们不过是要与我下完那盘棋。”她袖中取出棋谱,“顺便问问,这棋局中的密语,你们自己可解开了?”
老者神色骤变。
第一重考验是“迷魂棋”。对弈者需在熏香中下棋,而那香显然掺了致幻药物。上官婉儿假意吸入,落子时故意显出错漏。待对方松懈时,她忽从袖中取出林慕白特制的解毒丸含住,棋风陡然凌厉,不过十手便反败为胜。
教众哗然。老者强作镇定:“第二重考验,解残局。”
呈上的棋局竟与上官婉儿日间所研相仿,只是更加复杂。她凝神片刻,忽然取子落在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位置。满堂哄笑中,棋盘突然机关响动,弹出一个暗格。
“你们要找的前朝宝藏图,早被取走了。”上官婉儿淡淡道,“这机关三十年前就已触发。”
老者终于失色:“你究竟是谁?”
“下棋人。”她的目光扫过被缚的陈明远,“现在,该最后一重考验了?”
忽然狂风大作,烛火尽灭。黑暗中只听破空之声,上官婉儿本能地侧身闪避,一枚毒镖擦肩而过。再亮灯时,陈明远已挣脱束缚挡在她身前,而老者胸口插着那枚毒镖。
“灭口!”陈明远厉声道,“幕后之人就在教中!”
混乱中,上官扶起垂死的老者。老者颤手指向棋盘,喉间咯咯作响:“棋局...非棋...”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
上官婉儿望向棋盘,发现老者血迹恰好染红了几颗棋子。她猛然记起早先破解的密码,急忙将染血的棋子位置对应到棋谱上。
“明日午时,丝绸码头。”她轻声解读,心下一沉,“他们要毒染贡缎!”
突然,岛外传来轰隆巨响。众人奔出祭坛,见西湖水面升起无数荧光白莲,组成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教徒们纷纷跪拜,高呼神迹。
上官婉儿却紧盯一朵最近的白莲,看清那是纸制浮灯,内置萤石和药粉。她正思索,陈明忽然拉她衣袖:“看天上!”
一轮明月高悬,奇异的是月旁隐约有光影流动,似高楼轮廓。上官婉儿怔怔望着,头痛欲裂——那竟是现代都市的海市蜃楼!
幻象只持续了片刻,却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为什么穿越后的事物会出现在这里?这与白莲教有何关联?
待她回神,发现陈明远正担忧地望着她。更远处,林慕白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从教坛搜出的药瓶:“婉儿姑娘,这药瓶上的徽记...是江南织造局!”
上官婉儿接过药瓶,指尖擦过瓶底刻纹时,突然一阵眩晕。她仿佛听见现代办公室的电话铃声,看见电脑屏幕上闪烁的二维码——那感觉转瞬即逝,却真实得令人心悸。
“婉儿?”陈明远扶住她摇晃的身形。
她稳住呼吸,目光落在祭坛内的棋盘上。鬼使神差地,她抓了一把棋子撒在案上,黑白子竟恰巧组成一个奇异方阵。
林慕白好奇观望:“这图案似卦非卦,是何玄机?”
唯有上官婉儿认得——那是二维码的轮廓。
夜风穿过祭坛,发出呜咽般的回响。她凝视着棋局暗语、现代幻象和手中的官窑药瓶,忽然明白这一切背后藏着超越时代的阴谋。
“明日丝绸码头,”她轻声说,攥紧了那枚带血的棋子,“但我们要去的不是码头本身。”
“那去哪里?”陈明远追问。
上官婉儿抬眼望向黑暗的湖面:“去看看,究竟是谁在利用穿越者的知识,搅动这个时代。”
远处,一双眼睛正透过窗格注视着他们,手中缓缓摩挲着一枚与现代无异的金属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