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染血丝绸
子时过半,京杭大运河杭州段笼罩在湿冷的雾气中。一艘无灯无牌的货船如鬼魅般滑过水面,船身吃水极深,却不见任何货箱堆叠。上官婉儿伏在芦苇丛中,指尖掐进掌心——三日前失踪的丝绸商李记掌柜,最后一封密信正指向这条水道。
“船底有夹层。”陈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兴奋,“他们用暗流槽运货,避开漕丁查验。”他递来一只琉璃瓶,瓶中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刚试过,遇碱变红——和李家布庄查到的毒渍反应一致。”
上官婉儿骤然回头:“毒染丝绸的目标……”
“不是买卖,是散布。”陈明远眼底寒光乍现,“通过丝绸渗透汗腺的慢性毒,三个月后发作,症状似时疫。白莲教要制造天罚恐慌,逼朝廷开仓放粮收买人心。”
一阵夜鸦惊飞,货船突然转向支流!
支流狭窄处,货船与一艘乌篷船交错。上官婉儿借绳索荡至船尾,却见船员正将成匹丝绸抛向乌篷船!电光石火间,她想起陈明远嘱托,将琉璃瓶砸向空中——
“嗤!”蓝液淋湿丝绸,遇船夫汗碱瞬间绽开血红斑纹!
“圣水显灵了!”陈明远在岸上高呼,漕丁们应声围拢。一片混乱中,上官婉儿潜入底舱,指尖触到夹层暗门时,忽闻脑后风声!
一把铁尺砸下,却被折扇格开。御医之子张雨莲旋身将她护在身后:“小心机关!”他指向夹层内堆积的瓷罐,“不是毒,是染剂——朱砂混砒霜漂洗,遇热释毒。”
真相豁然开朗:白莲教借漕运网络将毒绸分销全国,而关键证据藏在染剂配方里。三人正欲撤离,舱外突然火光冲天——漕丁与船夫竟厮杀起来!
“漕帮有内鬼!”陈明远拽着二人跳入河汊,掏出一把围棋子在泥滩上飞速排列,“看明白没?二维码……不对,这是运河闸口调度图!”
上官婉儿怔住。那些黑白字构成的图案,竟与卷宗记载的漕运节略完美契合!陈明远低语:“现代物流思维——控制枢纽就能截断网络。白莲教必须经三闸口换船,我们提前布防……”
话音未落,张雨莲突然闷哼倒地,肩头插着枚莲花镖。上官婉儿撕开他衣襟,惊见伤口泛紫:“镖上有毒!”
“不妨事……”张雨莲颤手取出银针封穴,苦笑道,“这毒需茉莉根解,但茉莉根恰是砒霜解毒剂的药引——白莲教在逼我们二选一。”
抉择时刻,上官婉儿想起昨夜他赠医书时的话:“雨莲兄,若毒与解药本是一体……”
满月破云而出,她眼前骤然闪过奇异景象:现代办公室的荧光屏上,化学分子式与运河地图重叠!
为寻茉莉根,三人闯入废弃的江南织造局库房。陈明远用醋熏法找出暗格,却见账册记录着“漂洗工艺改良:朱砂固色法”——正是卷二悬案的答案!
“原来如此!”上官婉儿翻动账册,“织造局工匠被白莲教灭口,因为他们发现了毒染丝绸的工艺源头……”
角落传来瓷器碎裂声。张雨莲因毒发踉跄撞倒货架,上官婉儿急忙扶住,却被他滚烫的手握住:“上官姑娘,其实我……”
“先解毒!”陈明远突然插入二人之间,递来一包茉莉根粉,眼神晦暗不明。上官婉儿接过药粉时,指尖擦过他掌心薄茧——那是长期握枪的痕迹。这个穿越者同乡,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子时末,运河闸口。
上官婉儿假扮丝绸商与白莲教交接,陈明远带漕丁伏击。当货船现身时,她却看到甲板上被缚的张雨莲——教主竟是他那位温润如玉的兄长!
“好妹妹,”教主轻笑,“你猜御医世家为何精通毒理?因为乾隆的密旨本就是一张试毒诏……”
陈明远突然吹响竹哨,夜空升起数十盏孔明灯组成的“北斗阵”。然而最后一盏灯竟炸成火花,映出运河两岸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抱歉,”陈明远的声音冰冷如铁,“我的任务从来不是剿灭白莲教。”
上官婉儿怔怔看着他举起弩箭对准自己,月光下那弩机造型,竟与她梦中现代博物馆的展品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