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官一事泡汤,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谢诗书眼珠子转了转,再次拱手。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请求。”
【还好有父皇白纸黑字的承诺,这下总不能还拒绝吧。】
可惜,她还是太天真。
宣德皇帝难得在朝堂上皱眉。
【称呼都变了?】
【怎感觉有些不安呢。】
“说。”
谢诗书默默吞咽口水,一本正经开口。
“请父皇准许儿臣,可一辈子不成婚的请求。”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臣们目瞪口呆看向她。
宣德皇帝震惊当场。
“你说什么。”
谢诗书咽了咽口水,再次认真一字一句重复。
“请父皇准许儿臣,可一辈子不成婚的请求。”
轰。
宣德皇帝只觉自己耳朵出现幻觉了。
他看向李公公道:“她说甚?”
李公公一听,吓的赶忙跪下。
“陛下……老奴……”
【哎哟喂,祖宗啊,您可真是祖宗,啥话都敢说啊。】
沈从居一脸错愕诧异,看向那道藏在官服之下的清瘦身影。
【她刚说甚?】
【她想一辈子不成婚?】
魏国公与中山侯难得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震惊。
秦太傅惊的外焦里嫩,双目圆瞪。
【嗯?】
【我是彻底老了,耳朵不好使了?】
户部尚书被自己口水呛住。
“咳咳咳……”
【乖乖,这是真祖宗。】
【啥话都敢说的真祖宗。】
宣德皇帝回过神来,一脸威仪看着说着大逆不道话的女儿。
“康宁,慎言。”
“父皇,儿臣认真的。”
“嗯?”
宣德皇帝略带威胁的眼神眯起。
房轩年怕皇妹得罪父皇,忍不住出声。
“皇妹,别胡说八道。”
“不是,我……”
“住嘴。”
房轩年难得对这位还算疼爱的皇妹,第一次发火。
谢诗书不解。
【我不成婚,难不成还影响你了?】
房轩臣听到大哥的话,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
【乖乖,皇妹莫不是脑子有病?】
【这世间女子,竟还有女子不想成婚的?】
朝臣们早已被惊的外焦里嫩,仿佛听见惊天离谱之言。
但确实,如他们所想一般。
谢诗书还想说甚,只见龙椅上的人双眼深沉,带着警告之意。
“康宁,想清楚再说。”
谢诗书张了张嘴,最终迫于皇权淫威下,默不作声妥协。
【唉,反应要不要如此大。】
【辞官不行,不成婚也不行,那到底什么才能行。】
下朝后,未等房轩年找皇妹谈心,她先被李公公请走了。
一路上,李公公小心翼翼打量。小嘴嘟的能挂油壶的小祖宗。
他忍不住暗示提醒:“公主,陛下正生气着,您……一会儿还是斟酌一二。”
谢诗书默默看他一眼,把不答应不拒绝贯彻到底。
紫宸殿里,气氛凝重。
听见脚步声,宣德皇帝缓缓抬眸,与身穿官服的女儿四目相对。
“儿臣参见父皇。”
宣德皇帝第一次未及时说起。
谢诗书明白,他这就是下马威。
李公公一看这情形,默默为小祖宗祈祷。
良久。
直到谢诗书都站软了,宣德皇帝才缓缓开口。
“先前之言,是你心里话?”
“是。”
“胡闹。”
这一下,整个紫宸殿宫女太监皆悉数跪下,包括李公公。
一地的人,唯有谢诗书还恭敬行着礼。
她想了想,决定再次豁出去。
“父皇,您答应过儿臣的。”
宣德皇帝一愣。
很快,他想起那被盖了国玺的承诺书。
突然觉得头疼。
他轻声质问:“你早有预谋?”
“不是。”
“是吗?”
“欺君的下场,你当知晓。”
面对他直言不讳的威胁,谢诗书内心一叹。
【果然是皇权至上。】
“儿臣只是昨日,才突然灵光一现。”
“哈哈,好一个灵光一现。”
李公公害怕惶恐,连脸上浸出的汗水,都不敢悄然擦拭。
谢诗书在此刻,其实也挺怕的,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父皇,儿臣说真的。”
“是吗?”
“朕不知你怎会有如此惊世骇俗想法。”
谢诗书闻言皱眉,大着胆子抬眸看向龙岸上的中年男人。
她明白,父皇是在等她自己主动解释。
她无奈深呼吸口气道:“儿臣不喜男人。”
“……”李公公震惊。
【这是我能听的?】
【陛下气急了会不会杀人灭口。】
喝茶的宣德皇帝突然被呛住。
“咳咳咳……”
“你刚说甚。”
谢诗书被他的大嗓门,吓的瑟缩一下。
“儿臣说,不喜男人。”
李公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我的小祖宗耶,咱家年纪大了,不经吓啊。】
宣德皇帝闭了闭眼。
“那你是喜欢女人?”
【别人都是好男风,是断袖。】
轮到他。
女儿好女风?
这算啥?
断袖还是长袖?
谢诗书被他的话吓一大跳。
“不喜。”
宣德皇帝感觉自己又被气活过来了。
【还好还好,不喜女人便好。】
可下一刻,他又皱起眉。
【男人不喜,女人不喜,那她喜甚?】
【难不成想修仙?】
于是,他强忍着想把女儿打下狱的冲动,直视某人,斟酌一二开口询问。
“那你是想出家为尼?”
【希望不是如此。】
这下轮到谢诗书目瞪口呆。
【出家为尼?】
【我又不是有大病。】
【是肉不好吃,还是佛经太好念了。】
她难以启齿,选择果断摇头。
宣德皇帝一看,心又放下少许。
“父皇,您别能乱猜了嘛。”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宣德皇帝不解了,三种情况都不是,难道还有第四种情况,可会是什么。
“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朕今日就给你赐婚。”
谢诗书瞪大眼睛。
【我这是闹过了?】
她委屈瘪嘴,要哭不哭的模样,把宣德皇帝给整糊涂了。
“你这孩子,朕这不是还没赐婚嘛,难道你这是感动到要落泪?”
“……”
【谁感动要落泪了,简直胡说八道。】
李公公觉得今日的陛下,似乎也不太正常。
谢诗书怕他真一气之下,给自己赐个婚,决定好生解释一番。
“儿臣就是觉得成婚嫁人生子不好嘛,这也不行吗?”
【平白无故为个男人生儿育女,还谈不上多熟悉的,这跟拐卖有多大区别。】
“……”
【这是第四种情况?】
“你一个女子,不成婚嫁人生子,你想作甚,难不成想上天。”
谢诗书瘪嘴:“也不是不行。”
“……”
【手有点儿痒,想打孩子了。】
宣德皇帝揉揉眉心,极尽耐心开口。
“理由。”
“划不着。”
宣德皇帝:“……”
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