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居听了半天,基本可确定一件事。
这几次大事,牺牲最大的,便是她。
他深深的看了眼某人,又迅速收回视线。
宣德皇帝一手搭在龙椅把手上,觉得此时时机已成熟。
“传朕旨意,康宁公主谢诗书已过及笄,着为赐婚。魏国公府长房嫡次子孙清策,中山侯嫡次子顾怀安,端和长公主府嫡次子周书言,宣平侯嫡次子杜康德,探花郎沈从居,皇商方家嫡次子方锦之六人,皆为康宁公主驸马,着选良辰吉日完婚。”
一下子赐婚,还是六位驸马,不说谢诗书本人震惊的不可思议,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满朝文武,也是被这旨意惊的外焦里嫩。
李公公就知,主子定会如此做。
沈从居意外之中,又不觉很意外。
宣平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家的事。
魏国公与中山侯沉默对视,很快错开视线,各自看向沈从居。
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探花郎沈大人竟也会被挑中。
还有,端和长公主的嫡次子。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选,真的都很让人炸裂。
当初求娶的大臣,唯独云家未入选。
从震惊中回神的谢诗书,立马出列。
“陛下,此举是否太过匪夷所思,离谱狗血?”
【娶夫就算了,还一下娶六位。】
【真的是,谁家好人一下娶六位夫婿啊。】
她感觉自己想直接两眼一黑晕倒算了,等她睡醒说不定梦就醒了。
众人见康宁公主本人都找出来质疑,蠢蠢欲动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先看看吧。
宣德皇帝道:“朕意已决,此事免谈。”
面对父皇单方面的拍板决定,谢诗书气的无语。
【不是,这是我的终生大事啊,不觉得如此太过武断了吗?】
面对女儿一双皱眉的双眼,宣德皇帝直接选择无视。
“陛下……”
“朕意已决,此事忽再生事端。”
谢诗书气的呕死了。
“父皇……”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宣德皇帝出声打断。
“康宁,下朝留下。”
谢诗书还想张嘴,秦太傅忙出声阻止。
“公主,有何事下朝后再说吧。”
他也看出来了,摆明是想和稀泥,一举多得的好事,他怎可能轻易放过。
谢诗书无奈,只得等下朝。
一下朝的她,直奔紫宸殿。
在宣德皇帝到殿时,谢诗书差不多也到了。
“父皇。”
听见她的声音,宣德皇帝不意外她来的快。
“里面说吧。”
谢诗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闭嘴,跟在父皇身后。
闷头走路的她,没注意前方突然停下,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哎哟。”
李公公赶忙上前,把人及时扶住。
“公主,您……无事吧。”
站稳的谢诗书,揉了揉被撞疼的小鼻子。
“父皇没事长那么硬做甚,儿臣鼻子都要被撞歪了。”
听她狡辩,宣德皇帝气的无语。
“哼,你自己走路不看路,反而怪起朕来了,这是何道理。”
谢诗书低头瘪嘴,忍不住嘀咕。
“哼,不是您老人家,我会走路走神不看路嘛。”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呵,男人,果然都是一副嘴脸。】
听她一个劲嘀咕,宣德皇帝忍不住对她头顶翻个白眼。
“吉鲁咕噜说啥呢,要不大声点儿,朕也听听。”
李公公一听,忙朝某位祖宗使眼色,生怕她得罪这天下的九五至尊。
谢诗书梗着脖子抬头,目光直视某个始作俑者。
“说就说,还不都是您这个始作俑者。”
宣德皇帝抬手,直接给了她脑袋一个暴戾。
“哎哟喂,父皇,您不讲武德。”
“切,还武德,你骂朕,朕还不能发泄发泄了。”
“哼,您把儿臣给卖了,儿臣还不能说说了,您未免太霸道了。”
“朕霸道?”宣德皇帝指了指自己。
谢诗书朝天翻了白眼。
“您自己对号入座,挺有自知之明的。”
宣德皇帝差点儿气吐血。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
“哼,您都专横独断,还不允许别人胆大包天了。”
宣德皇帝:“……”
他知自己这次很理亏,此时此刻确实也无言以对。
李公公看父女俩这怼来怼去的,心肝直颤。
【哎哟,真是两位活祖宗。】
他悄然抹了把额头的汗。
【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宣德皇帝看某个小人儿气呼呼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深深叹口气。
他无奈道:“父皇明白,此次让你受委屈了……”
他还未说完,就被某个恃宠而骄的小姑娘打断。
“您也清楚啊。”
“……”宣德皇帝与李公公齐齐一愣。
宣德皇帝那真是苦口婆心劝了好久,低声下气安慰了好久,直到把某人气哭了。
“哎哎哎,你别哭啊。”
谢诗书一脸委屈。
“呜呜呜,您都把儿臣给卖了,还不允许儿臣哭一哭,简直没天理。”
她越哭越伤心,最后气的绣帕随手一扔龙岸上,拿着某人的衣袖擦脸上眼泪。
李公公等宫人都惊呆了。
此时此刻,他们尊贵的康宁公主,竟拿陛下的龙袍擦眼泪。
他们只觉天旋地转,恨不得此刻自己眼瞎,那样就啥都看不见了。
别说他们震惊,宣德皇帝也是原地呆愣许久。
他低头看了看左手,感觉又手痒了。
【想打孩子了。】
可他无奈抬头仰头看天花板,他觉得自己还是忍忍吧。
【不能打,不能打,打了手也疼。】
任由某个小可怜哭的昏天黑地,宣德皇帝在对方抽泣不怎哭后,才抬手伸手,用大拇指指腹给她擦掉还挂在眼边的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别哭了,再哭就更丑了。”
一听到丑,谢诗书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啊……过分了。”
宣德皇帝吓了一大跳,一脸手忙脚乱。
“哎哟,我的祖宗耶,别哭了。再哭就水漫金山了。”
他越说,谢诗书哭的越厉害。
“呜呜呜……我就要当白娘子,把你这座龙山给淹了。
让您欺负我,以大欺小,赖克宝。”
宣德皇帝无奈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女儿哭,还是他惹哭的。
紫宸殿的房轩年房轩臣房轩川仨兄弟,听到里面的动静,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双目圆瞪。
“大皇兄,皇妹还挺能哭哈。”
房轩年叹气摇头。
房轩川无奈叹气。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皇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