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事件像个小插曲，却让苏晚在内门中“声名鹊起”。
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听说了吗？那个苏晚，仗着墨渊师叔的宠爱，在外门养了个小白脸！”
“何止啊！柳师姐不过是好心提醒她注意影响，她竟然让那小白脸用杀气吓唬柳师姐！”
“啧啧，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前是蠢，现在是又蠢又坏。”
诸如此类的流言蜚语，如同长了翅膀般在内门弟子中传播。苏晚对此嗤之以鼻，甚至有点想笑。这帮修仙界的八卦党，想象力也就这样了。
她苏晚行事，何须向旁人解释？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内门小比，以及如何在那张反人类的寒玉床上活过剩下的十天。
“啊啊啊！受不了了！”苏晚第N次从入定中被冻醒，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能瞬间结成冰碴子。她抱着胳膊在静室里蹦跶，试图产生点热量，“忘忧大佬！有没有什么御寒的功法速成班？在线等，挺急的！”
忘忧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冰心诀》本身就是顶级的凝神静气法门，练到高深处，水火不侵，寒暑不惧。是你自己太菜。”
苏晚：“我怀疑你在pUA我，并且我有证据。”
“不过嘛，”忘忧话锋一转，“你那个‘表弟’身上的火属性气息倒是纯正，让他多给你当几天‘暖炉’，说不定比你傻乎乎硬抗效果更好。”
苏晚眼睛一亮：“有道理啊！”
于是，赤离的“陪练”业务范围扩大了。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殿外等候和“人工暖炉”服务，现在还增加了“抗寒特训”项目。
具体表现为：苏晚在寒玉床上冻得死去活来时，赤离就坐在密室门口（墨渊默许了他这个位置），收敛大部分妖力，只散发出恰到好处的、温暖却不灼人的气息。那气息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并不直接驱散寒气，却在她即将被冻僵的临界点，提供一丝坚持下去的勇气和暖意。
有时候，苏晚冻得意识模糊，会下意识地朝着热源的方向蹭过去。每当这时，赤离的眼神都会变得格外深邃，他会稍稍调整气息的范围，让她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温暖，却又不会真正触碰到他，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守礼的距离。
墨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每日布置给苏晚的“寒气摄入量”，似乎又微妙地增加了一点点。美其名曰：“玉不琢，不成器。”
苏晚：我谢谢您嘞！
在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下，苏晚的进步是飞速的。她对《冰心诀》的领悟日渐加深，灵力精纯度再上台阶，甚至隐隐触摸到了筑基大圆满的那层屏障。神识在极寒的刺激和《冰心诀》的淬炼下，也变得愈发坚韧敏锐。
这一日，苏晚结束修炼，从寒玉床上下来时，虽然依旧脸色发白，但脚步已经稳了许多，不再需要赤离搀扶就能自己走路了。
她甚至还有余力跟墨渊讨价还价：“师尊，你看弟子我进步神速，明天是不是可以减少一个时辰？”
墨渊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可。”
苏晚大喜过望！
“明日修炼五个时辰。”
苏晚：“！！！”笑容瞬间凝固。
看着小徒弟瞬间垮掉、敢怒不敢言的小脸，墨渊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快得如同雪地惊鸿。
“回去吧。”他转过身，语气依旧冷淡，“明日小比抽签，莫要迟到。”
……
内门小比的抽签仪式在宗门广场举行。
人头攒动，气氛热烈。内门弟子几乎全部到齐，还有不少外门弟子前来围观。苏晚穿着那身月白弟子服，和赤离一起出现在广场时，不可避免地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好奇，有探究，有不屑，也有柳如烟那伙人毫不掩饰的嫉恨。
苏晚全当没看见，径直走向抽签处。
“哟，苏师妹也来了？”一个略带轻佻的男声响起。苏晚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核心弟子服、面容还算英俊，但眼神带着几分倨傲的男子。此人名叫赵奎，是器峰长老的孙子，筑基大圆满修为，在内门素有名气，也是本次小比头名的热门人选之一。原主以前似乎还讨好过他，不过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赵师兄。”苏晚淡淡打了个招呼，不欲多言。
赵奎却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清丽出尘的脸庞和窈窕的身段上流转，带着一丝玩味：“听说苏师妹近日修为精进，还得了墨渊师叔亲自指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不过这小比可不是过家家，刀剑无眼，师妹若是怕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周围几个跟班似的弟子也跟着哄笑起来。
苏晚还没说话，站在她身侧稍后位置的赤离，目光便冷冷地扫了过去。他没有释放气息，但那眼神深处的冰冷和漠然，让赵奎的笑声戛然而止，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赵奎脸色微变，有些恼怒地瞪了赤离一眼：“你看什么看？一个外门弟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赤离根本懒得理他，直接无视。
苏晚笑了，笑容明媚，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刺：“赵师兄管得真宽，我表弟站哪儿，还得经过你批准？莫非这广场是你家开的？抽签还比不比了？不比我可走了，耽误了时辰，执法堂怪罪下来，赵师兄你去解释？”
她语速快，逻辑清晰，直接把一顶“耽误比赛”的大帽子扣了过去。
赵奎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周围看热闹的弟子也发出低低的窃笑。谁不知道执法堂那群铁面无私的家伙最难缠。
“牙尖嘴利！”赵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心里却给苏晚记上了一笔。等着吧，擂台上有你好看！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苏晚看着自己手中的签号——“甲字叁号”，又看了看对战表。
第一轮，她的对手是一个丹霞峰的筑基中期弟子，名叫孙淼。巧了，正是那天跟着柳如烟嘲讽她的跟班之一。
苏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真是缘分啊。
抽签仪式结束，众人散去。苏晚正准备和赤离离开，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气质清冷，容貌绝美，正是原着女主——林清瑶。
“苏师妹。”林清瑶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悦耳动听，她看着苏晚，眼神复杂，“许久不见，师妹变化很大。”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来了，正主来了！她打起十二分精神，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疏离的笑容：“林师姐，别来无恙。”
林清瑶的目光在苏晚身上停留片刻，又扫了一眼她身旁存在感极强的赤离，微微蹙眉：“听闻师妹与这位……赤离师弟，走得很近？”
“他是我表弟，自然亲近些。”苏晚面不改色。
“是吗？”林清瑶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只是宗门之内，人多口杂，师妹还是注意些影响为好，莫要辜负了墨渊师叔的期望。”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暗指苏晚行为不端，有负师恩。
苏晚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多谢师姐关心。师尊他老人家明察秋毫，自然不会听信那些无稽之谈。倒是师姐，听说你近日一直在外历练，想必收获颇丰，这次小比，定能取得好成绩。”
她四两拨千斤，把话题引开，还暗戳戳地点出林清瑶也在外面“浪”了很久，没资格说她。
林清瑶眸光微闪，深深地看了苏晚一眼：“师妹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既然如此，那我们擂台上见吧。”
说完，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去，白衣飘飘，气质出尘。
苏晚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这女主，段位果然比柳如烟之流高多了。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了。
“她不喜欢你。”一直沉默的赤离忽然开口。
苏晚挑眉：“你看出来了？”
赤离点头：“眼神，气息。”作为顶级掠食者，他对恶意和情绪的感知极为敏锐。
苏晚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镖兄，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啊，复杂得很！所以还是跟你待在一起轻松。”
赤离看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有躲开，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
小比第一日，擂台区人声鼎沸。
苏晚的比试安排在上午。她轻松跃上“甲叁”号擂台，看着对面有些紧张的孙淼。
“苏、苏师姐。”孙淼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神闪烁，显然还记得那天被赤离一个“滚”字吓破胆的经历。
“孙师妹，请。”苏晚负手而立，姿态悠闲，连武器都没拿出来。
裁判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孙淼娇叱一声，手中长剑挽起朵朵剑花，带着水属性的灵力波动，朝着苏晚刺来！招式倒也像模像样。
然而，在苏晚经过墨渊魔鬼训练和生死搏杀锻炼出的眼力和反应速度面前，这攻击简直慢得像蜗牛。
她甚至懒得用《冰心诀》或者水火灵力。只是脚下微动，施展出结合了现代格斗技巧和灵力运用的诡异步法，如同鬼魅般轻松躲开了所有攻击。
孙淼连攻十几招，连苏晚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反而累得气喘吁吁，灵力消耗大半。
台下观众看得目瞪口呆。
“这苏晚步法好生诡异！”
“她怎么不还手？”
“是在戏耍孙师妹吗？”
柳如烟在台下看得咬牙切齿：“废物！”
苏晚觉得玩得差不多了，在孙淼又一剑刺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她动了！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精纯的水灵力，快如闪电般点向孙淼的腕脉！
“叮！”
一声轻响，孙淼只觉得手腕一麻，长剑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擂台上。
紧接着，苏晚身形一闪，出现在她身侧，手刀轻轻在她颈后一敲。
孙淼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三息时间。
台下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没想到，筑基中期的孙淼，在苏晚手下竟然连一招像样的反击都没有，就这么，败了？
苏晚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裁判甜甜一笑：“师兄，可以宣布结果了吗？”
裁判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甲叁号擂台，苏晚胜！”
台下顿时哗然！
“这就赢了？”
“她用的什么招式？根本没看清！”
“她的灵力，好像很精纯！”
苏晚无视众人的议论，翩然跃下擂台，走向一直等在下面的赤离。
“怎么样？帅不帅？”她扬起小脸，带着点小得意。
赤离看着她亮晶晶求表扬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尚可。”
“只是尚可？”苏晚不满地嘟囔，“我都没用全力呢！”
“嗯，”赤离从善如流地改口，“很帅。”
苏晚这才满意地笑了。
不远处的高台上，几位前来观战的长老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此女步法精妙，出手果断，灵力精纯，倒是棵好苗子。”一位长老抚须赞道。
“哼，投机取巧罢了。”丹霞峰的一位女长老冷哼一声，她是柳如烟的师父，自然看苏晚不顺眼。
端坐主位的墨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以及她身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少年，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只是他放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一下。
第一轮轻松晋级，并未让苏晚放松警惕。她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而她的“表弟”兼保镖，看着擂台上那些或惊艳、或嫉妒、或贪婪地投向苏晚的目光，暗金色的眸子里，悄然掠过一丝冰冷的占有欲。
他的“投资对象”兼“革命战友”，似乎太招人了些。
看来，他得看得更紧一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