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濡须水寨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昨夜归附的锦帆船队与原有的庐江战船并排停泊,那些色彩斑斓的锦帆在阳光下愈发鲜艳,与玄色军旗相映成趣。水寨点将台上,刘云肃然而立,身后是郭嘉、荀攸、徐晃、陈到等文武,台下是肃立的水陆将士,以及刚刚经历身份转变、脸上还带着些许不羁与期待的甘宁及其八百锦帆部众。
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坚毅、或桀骜、或期盼的面孔,刘云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水寨:
“甘宁,听令!”
甘宁闻声,大步踏前,昨夜的血污已清洗干净,换上了一套临时找来的合身皮甲,虽仍掩不住那股江湖豪气,但眼神已然不同,多了几分沉凝。他抱拳躬身:“末将在!”
“自即日起,擢升甘宁为水军督尉,秩比都尉,总领庐江水军操练、江防及未来征伐之事!原锦帆部众,编为‘锦帆营’,仍由你统带,为我水军先锋锐士!”
此言一出,不仅甘宁身躯微微一震,连他身后的锦帆部众也泛起一阵小小的骚动,随即化为压抑的兴奋。督尉之职,位高权重,远超他们此前预期的安置。这是信任,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甘宁猛地单膝跪地,甲叶铿锵,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与斩钉截铁的坚决:“末将甘宁,谢主公厚恩!必竭尽所能,练好水师,护卫江防,为主公扫平水路一切之敌!”他没有多余的话,但这份承诺,比任何华丽的誓言都更显分量。
刘云上前一步,亲手将他扶起:“兴霸,庐江之安危,未来之拓展,水军至关重要。望你勿负此任。”
“末将定不负主公!”甘宁起身,目光灼灼,已然进入了新的角色。
这时刘云看到一旁陈到黯然的眼神,遍对他说道:“叔至,你将麾下水军交接给甘宁后,便回归统领步兵,允你组建白毦军。”陈到愣了一下,立即跪地拜谢:“多谢主公。”
就在水寨气氛热烈,甘宁准备着手整训队伍之时,寨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一名哨探飞奔而至,高声禀报:“主公!寨外来了两队人马,打着‘周’、‘蒋’旗号,为首二人自称九江周泰、蒋钦,言是甘督尉故友,特来相投!”
甘宁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之色,转头看向刘云,眼中带着询问与期盼。
刘云心中亦是一动,周泰、蒋钦!皆是历史上东吴的水军栋梁,勇猛善战,忠诚不二!没想到甘宁归附,竟能引来这两条江东蛟龙!
“快请!”刘云当即下令,心中暗喜,这真是天助我也!
不多时,但见两名汉子龙行虎步,穿过寨门,走向点将台。左侧一人,身材极为魁梧,面容刚毅,甚至带着几分凶悍之气,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数十处伤疤,如同勋章般诉说着他的勇武,正是周泰周幼平。右侧一人,稍显精悍,目光锐利,步履沉稳,透着一股干练,乃是蒋钦蒋公奕。
两人见到台上的甘宁,眼中都流露出激动,但并未失礼,先行对刘云抱拳行礼:
“九江周泰(蒋钦),闻听故友兴霸投身明主,特率本部儿郎五百(三百),前来投效!望刘太守不弃!”声音洪亮,气势不凡。
甘宁连忙在一旁介绍:“主公,此二人皆是平生挚友,水上功夫了得,忠义无双!我敢以性命担保!”
刘云目光扫过周泰那一身伤疤,心中暗赞一声“虎臣”,又看向蒋钦那沉稳的目光,知其必是智勇兼备之人。刘云朗声笑道:“好!兴霸之友,即我刘云之友!二位壮士远来辛苦,肯弃暗投明,共襄义举,云,求之不得!”
刘云略一沉吟,当即宣布:“周泰、蒋钦,皆授水军司马之职,辅佐甘督尉,统带本部人马,另配属战船,独立成营!周泰所部为‘锋锐营’,蒋钦所部为‘疾风营’!”
周泰、蒋钦闻言,与甘宁对视一眼,俱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激动与认可。两人齐齐单膝跪地,声如金石:“周泰(蒋钦),拜见主公!愿效死力,共图大业!”
一日之间,水军督尉、两位水军司马到位,加上甘宁的八百锦帆、周泰的五百部曲、蒋钦的三百健儿,以及陈到原先统领的、经过整训的数百水军,庐江水军的骨架,瞬间被这些赫赫有名的将领和精锐士卒撑了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强悍气息开始在水寨弥漫。
随后几日,刘云几乎常驻水寨,与甘宁、周泰、蒋钦、陈到等人一同巡视、规划。看着士卒们在新任将领的指挥下操练舟船、演练战阵,水寨规模不断扩大,刘云心中一个酝酿已久的念头,越发清晰。
这一日傍晚,刘云召集甘宁、周泰、蒋钦,以及闻讯赶来的郭嘉,登上了水寨旁一处临江的高地。落日熔金,将浩瀚江面染成一片瑰丽的赤红,水天一色,望之令人心胸开阔。
刘云指着那无边无际的东方,沉声问道:“兴霸、幼平、公奕,你们看这大江,奔流到海,可知海之东,为何处?”
甘宁望着东方,眼中有着常年行船者的熟悉与一丝敬畏:“回主公,江海相连,海之东,应是浩瀚无际的汪洋,风急浪高,非等闲舟楫可渡。”
周泰闷声道:“听闻海外有仙山,亦有蛮荒岛屿,只是路途遥远,凶险莫测。”
蒋钦则思索着说:“海上偶有商船往来,提及东方有大岛,其上多有土人,瘴气弥漫。”
刘云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他们,语气变得凝重而充满一种超越时代的野心:“不错,海之东,确有大岛,其地犹在会稽郡以东海外,其地沃野千里,物产丰饶,堪称‘粮仓’、‘宝岛’!” 刘云刻意强调了最后几个字。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但都露出专注的神情。
刘云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然,此岛孤悬海外,朝廷力所不及,土人部落散居,未曾开化。若任其荒芜,实乃暴殄天物!我意……”刘云顿了顿,目光如电,直视着几位水军将领震惊的脸庞,“待我水军练成,时机成熟,便打造足以抗风浪、远航海的巨舰,组建远征船队,跨海东渡,将此岛,纳入庐江版图!”
“跨海东渡?纳入版图?”
饶是甘宁、周泰这等胆大包天之辈,也被刘云这石破天惊的计划震得目瞪口呆!跨海征伐,这在当时人们的认知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大海的威严,远非江河可比。
周泰瞪大了眼睛,看着东方,仿佛要穿透那无尽的波涛。蒋钦则是深吸一口气,迅速思考着此行的可能性与艰难。陈到面露凝重,显然在衡量水军需要达到何种程度才能胜任。连一旁的郭嘉,羽扇也停止了摇动,眼中闪烁着惊异与计算的光芒。
甘宁最先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中却燃起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烈的火焰,那是一种挑战未知、开拓疆域的兴奋:“主公……您是说,我们要造大船,去征服那片海外之地?!”
“不错!”刘云斩钉截铁,“不仅要造能载兵运粮的巨舰,还要装备强弩、拍杆,以应对可能的海上冲突与登陆作战!此事艰难,或许需数年之功,但一旦成功,将获得一个稳固的后方,无尽的粮草产地,以及……通往更广阔天地的出海口!这将是我等基业,真正走向强大的关键一步!”
刘云看向他们,语气诚恳而充满信任:“此宏图伟业,非诸位倾力不可为!兴霸,你需统揽全局,钻研海战之法;幼平,你之勇武,将为登陆破敌之锋刃;公奕,你之沉稳,可负责船队调度与后勤保障。你等,可愿随我,共辟这万世未有之疆土?”
寂静。只有江风呼啸,以及每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甘宁猛地抱拳,脸上因激动而泛红:“主公志存高远,宁,虽万死,愿为前驱!这大海,别人去不得,我甘兴霸偏要去闯一闯!”
周泰重重一拍胸膛,疤痕随之抖动:“主公指哪,泰就打哪!管他海上风浪还是岛上蛮子,一并砍了!”
蒋钦深吸一口气,郑重行礼:“钦,愿竭尽所能,为主公督造舰船,打理后勤,确保此旷世之功,得以成就!”
郭嘉此时方才轻摇羽扇,悠悠叹道:“主公之志,吞江纳海。嘉今日方知,何为真正的‘争霸天下’。此策若成,则主公之势,非任何诸侯可限矣。”
看着麾下这群被宏伟目标激励得热血沸腾的水军将领,刘云知道,庐江水军的魂,已经铸就。他们不再仅仅是为了守护一条江水,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更为浩瀚的星辰大海。造大船,跨东海,取宝岛——这颗种子已然种下,只待它日,破浪乘风,扬威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