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钦带回的捷报与甘宁那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的文书,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入冷水,在舒城乃至整个扬州激起了巨大反响。夷州,那片海外秘地,不仅真实存在,更已插上了刘云的旗帜!“镇夷城”、“定夷港”的名号通过官府宣扬,迅速传遍大街小巷,成了流民口中新的希望之地。
近二十日后,庞大舰队出现在“定夷港”外海。站在码头的甘宁看到帆影,狠狠一拳砸在船舷:“是公奕!快鸣号引航,所有人准备卸货!”
蒋钦踏着跳板走下,与迎上的甘宁、周泰用力拥抱。
“兴霸!幼平!主公大喜!这些便是给予的全力支持!”蒋钦指着络绎卸下的物资和登岸移民。
甘宁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袋、崭新工具和眼中充满希望的工匠流民,虎目微红,重拍蒋钦肩膀:“好!来得太是时候了!这夷州,彻底姓刘了!”
猛地转身对麾下吼道:“都动起来!物资入库,工匠编组,流民纳入建设序列!加固城墙,扩建营房,完善港口!城外林子全平了开良田!”
随着生力军和海量物资注入,“镇夷城”以肉眼可见速度蜕变。木质城墙加高加固,开始用石料垒砌墙基;城内规划出纵横街道,更多营房、仓库、工坊建立;港口码头扩建加固。城外大片丛林倒下,露出肥沃土地,新田垄如棋盘展开,扬州稻种、麦种满怀希望播下。整个定夷港区域机器轰鸣,人声鼎沸。
建设火热并未让甘宁和周泰放松警惕。初步站稳后,决定采取更主动的“剿抚并用”之策。
周泰再次担当开疆利刃。将麾下分成数支精干百人队,以镇夷城为中心向四周探索。对表现出善意的部落,命人送上食盐、布匹、铁制小刀等珍宝,通过学会简单土着词汇的向导尝试传达和平贸易意愿。一些小部落在见识扬州军武力和“神奇”礼物后态度软化,开始用猎物、水果交换盐布。
但和平非总能到来。镇夷城西南五十里险要山谷中,盘踞着“黑齿”部落,人数逾千,性情彪悍凶残,以其族人喜用植物汁液染黑牙齿得名。他们占据地利,多次袭击周边,对镇夷城表现出赤裸敌意,酋长扬言要将所有“乘怪船来的入侵者”献祭山神。
“此獠不除,周边永无宁日,助长反抗之心。”甘宁军事会议上目光冷冽,“幼平,予你八百精锐,再调两百弩手!务必踏平黑齿部,擒杀酋长,以儆效尤!”
“末将领命!”周泰眼中凶光毕露抱拳,身上煞气涌动。
次日拂晓,周泰亲率一千精锐携强弓硬弩,悄无声息向黑齿部落山谷进发。部队训练有素,斥候前出,如幽灵穿行山林。临近山谷,已见依山势用巨木石块垒砌的简陋寨墙,及墙后影影绰绰怪叫人影。
周泰观察地形,发现山谷入口狭窄,强攻损失必大。不急躁,命令弩手秘密占据山谷两侧林木茂密高地,张弓搭箭瞄准寨内。同时亲自挑选三百名最悍勇、披双重重甲的精锐步兵,手持环首刀巨盾,作为破阵尖刀。
“击鼓!进攻!”见部署完毕,周泰猛拔佩刀前挥!
“咚!咚!咚!”沉闷战鼓声骤然打破寂静!
几乎鼓声同时,两侧高地弩手扣动扳机!嗖嗖嗖——!密集箭矢如骤雨倾泻,带死亡尖啸落入寨中!黑齿土人何曾见过如此精准致命远程打击?顿时寨内鬼哭狼嚎,木盾轻易穿透,皮甲如纸糊,鲜血染红土地。
趁寨内极度混乱,周泰暴喝如苏醒远古凶兽,身先士卒挥舞沉重环首刀,率三百甲士如下山猛虎直扑寨门!体内凶悍之气爆发,刀光如匹练卷过,试图阻挡的土着勇士连人带武器劈得粉碎,残肢断臂飞溅!
“随某家杀进去!一个不留!”周泰怒吼压过所有喊杀,目标明确直指寨中那头插五彩羽毛、身材魁梧、声嘶力竭组织抵抗的黑齿酋长!
那酋长见周泰如此悍勇,目眦欲裂,狂吼挥舞嵌尖锐黑曜石石斧迎上,势大力沉足可开碑裂石!
“铛——!”震耳欲聋巨响!石斧与精钢环首刀狠狠碰撞,火花四溅!周泰手臂肌肉虬结,硬生生架住重击,脚下青石踩出裂纹!黑齿酋长被震得踉跄后退,只觉蛮横力量顺臂传来,虎口崩裂,石斧几乎脱手,眼中首次露出惊骇!
不待他稳住身形,周泰第二刀已如影随形,更快!更狠!刀光自下而上反撩,带撕裂空气尖啸!
“噗——!”
利器入肉,骨骼碎裂闷响令人牙酸!黑齿酋长庞大身躯猛僵,低头难以置信看着自己胸膛到下颌被剖开巨大血口,内脏混合鲜血狂涌!张了张嘴发出无意义嗬嗬声,推金山倒玉柱轰然倒地气绝!
“酋长已死!降者不杀!”周泰一脚踏在酋长尸体,举起滴血环首刀,运足中气声如雷霆山谷回荡!
主将瞬间阵斩,本就胆寒的黑齿土人士气彻底崩溃,纷纷惊恐丢弃武器,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表示臣服。周泰下令停止杀戮,收降俘虏清点战果。此阵斩顽抗三百余,俘获近七百,自身伤亡不足五十,彻底将这最大刺头连根拔起。
消息如长翅膀传开,周边观望或怀异心部落闻风丧胆,再不敢有反抗念头。周泰趁热打铁,派出小股部队辅以怀柔手段,分发盐巴粮食,迅速将镇夷城周边百里内部落或慑服或收编,夷州北部局势彻底安定。
就在甘宁、周泰大力开拓剿抚同时,蒋钦卸下物资协助完成初步建设规划后,再次肩负沟通两岸使命。带着甘宁最新进展报告、周泰平定黑齿部详细战报以及物资需求清单,再次率部分空船启程返扬。
蒋钦二次返回带来夷州基地稳固并开始扩张振奋消息。刘云闻之大悦,再次重赏蒋钦及所有返航将士。
与此同时深知要彻底消化夷州,必须持续输入人口。在郭嘉、张昭等人建议下,开始在扬州全境尤其是流民聚集区,以前所未有力度大力宣传“迁移夷州”优惠政策。
官府衙门前、各城门口、人流密集处张贴醒目告示,更有吏员敲锣大声宣讲:“主公仁德,开拓夷州!凡扬州子民,自愿迁往夷州者,每丁授田百亩,免赋十年!官府提供安家粮、种子、农具!夷州沃野千里,插根筷子都能发芽,乃世外桃源安居乐业福地!”
在“授田百亩、免赋十年”惊天诱惑下,加上对主公刘云日益高涨信任崇拜,原本对跨海远行心存恐惧疑虑的流民彻底沸腾!各郡县报名点前排起蜿蜒长龙,人们拖家带口,眼中不再是麻木绝望,而是充满对新土地渴望憧憬。一批批流民在官府统一组织和海军舰队护送下,怀揣梦想希望于吴郡登上前往夷州航船。
蒋钦这位勤劳可靠的海上信使与运输官,在接下来大半年里如不知疲倦梭子,频繁往返扬州与夷州之间。每次出发舰队都满载新移民、工匠和堆积如山物资;每次归来则带来夷州最新好消息、更多特产样本及下阶段需求。这条跨越东海生命线愈发繁忙稳固,成了连接两岸不可或缺脐带。
在甘宁坐镇指挥、周泰武力清扫、蒋钦物资保障及源源不断移民涌入下,“镇夷城”迅速从前沿军事据点发展成夷州北部真正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城池规模扩大数倍,人口激增,港口桅杆如林,城外良田阡陌纵横鸡犬相闻。来自扬州文明火种在这海外孤岛上已成燎原之势,并以前所未有速度坚定向岛屿腹地蔓延。
夷州,这片富饶宝岛,其归附与融合大势已然煌煌不可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