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骓马踏着江岸湿润的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八千庐江精锐甫一登岸,踏入历阳地界,一股混杂着焦糊与血腥的呛人气息便扑面而来,与江南的湿润清新判若两个世界。视野所及,村庄残破,田地荒芜,偶尔可见倒伏路旁的尸骸,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刚刚经历的劫难。军中原本因渡江而略显躁动的气氛,瞬间被这惨状压得凝重起来。
“报——!”一骑斥候如旋风般从前方的丘陵地带奔回,马未停稳,骑士已滚鞍而下,单膝跪地,声音急促,“主公!前方十里,发现大股黄巾乱军,约三千之众,打着的正是豫州渠帅波才的旗号!看动向,似是在劫掠附近几个尚未完全焚毁的村落,队形散乱!”
波才的先锋?来得正好!刘云眼中寒光一闪,体内《霸王决》的内息微微加速流转,带来一股灼热的战意。这正是刘云想要的——在敌军主力尚未完全展开、警惕性不高时,以雷霆之势敲掉其前锋,既能挫敌锐气,也能提振军队初战的信心。
“再探!摸清其具体分布,尤其是骑兵和弓手的位置!”刘云沉声下令,斥候领命,再次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刘云转头看向身旁的郭嘉和荀攸:“奉孝,公达,如何?”
郭嘉眯着眼,打量着前方起伏的地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骄兵劫掠,阵型涣散,天赐良机。可令汉升将军以神射狙杀其头目,制造混乱,再以恶来、公明率铁骑突击,一举击溃!”
荀攸补充道:“此地丘陵利于我军隐蔽接敌。主公可亲率中军步卒压阵,待骑兵搅乱敌阵后,全军压上,扩大战果。务求速战速决,不给其反应时间。”
“正合我意!”刘云点头,随即目光扫向诸将,“汉升!”
“末将在!”黄忠策马而出,白发下的眼神锐利如鹰。
“带你本部弓弩手,抢占左侧那个制高点!”刘云指向不远处一座林木稀疏的山包,“我要你的箭,专找那些骑马吆喝、衣着不同的头目!给我把他们的指挥打掉!”
“主公放心!”黄忠一拍背上那张巨大的铁胎弓,自信满满,“百步之内,绝无虚发!”言罢,他低喝一声,率领数百弓弩手如灵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山包潜去。
“典韦!徐晃!”
“末将在!”“俺在!”两员虎将齐声应道。
“着你二人,率领所有骑兵,于右侧林后隐蔽待命!一旦看到汉升箭响,敌军出现混乱,立刻出击!恶来破阵,公明扩大战果,给我将敌阵彻底搅烂!”
“遵命!”典韦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提起那对骇人的玄铁大戟。徐晃则沉稳地握紧了手中的大斧,眼中战意燃烧。两人引着铁骑,如同蛰伏的猛虎,隐入右侧的林地之后。
刘云则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破军戟,乌骓马似乎感受到他的杀意,不安地打着响鼻。“其余各部,随我压阵!听我号令,全军突击!”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八千大军如同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无声地进入攻击位置。时间一点点流逝,前方隐约传来黄巾乱军的喧嚣和哭喊声,更显得这边的寂静格外压抑。
约莫一炷香后,左侧山包上,陡然响起一声极其尖锐的破空之声!只见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黑影,如同瞬移般跨越百步之遥,精准地没入了黄巾军阵中一个正在指手画脚的小头目咽喉!那头目的叫嚣声戛然而止,直接从马背上栽落!
“好箭法!”刘云心中暗赞。
不等黄巾军反应过来,第二箭、第三箭接连而至!每一箭都伴随着一名头目的殒命,箭无虚发!黄巾军前阵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失去了有效指挥的匪兵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张望,恐慌开始蔓延。
“就是现在!”刘云猛地举起破军戟,向前狠狠一挥,“骑兵!突击!”
“杀——!”右侧林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典韦一马当先,如同黑色的旋风,双戟挥舞如同风车,瞬间就将试图结阵的几十名黄巾枪兵连人带枪砸得粉碎!他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硬生生在密集的敌阵中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徐晃紧随其后,大斧左劈右砍,势大力沉,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他率领的骑兵沿着典韦撕开的缺口猛烈扩大战果,铁蹄践踏,刀光闪烁,将混乱的黄巾军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全军!压上!”刘云见时机成熟,一夹乌骓马腹,这匹神骏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手中破军戟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接将一名试图偷袭的黄巾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半!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反而激起了刘云胸中更盛的豪情与杀意。《霸王决》的内力在经脉中奔腾咆哮,灌注于双臂,破军戟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所向披靡!每一次挥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挡在面前的黄巾兵如同草芥般被扫飞、挑杀!
“主公神威!”身后的庐江步卒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怒吼着挺起长枪,挥舞环首刀,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撞入已经濒临崩溃的黄巾军阵中。战斗瞬间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失去了指挥,又被精锐骑兵反复冲阵,这些大多由流民组成的黄巾先锋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在丢下近千具尸体后,残余者哭爹喊娘地向北溃逃。
“追剿残敌,清理战场!”刘云勒住杀得性起的乌骓,下达命令。初战告捷,军心可用。
然而,就在陆战尘埃落定之际,江面上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与船只燃烧的噼啪声!刘云抬眼望去,只见下游方向,甘宁率领的锦帆营水军不知何时已然杀到!数十艘快船如同灵活的鲨鱼,正对着北岸一处简易的黄巾水寨发动猛攻!
甘宁站在船头,手持横江铁索,呼喝叱咤,不断将试图靠近的黄巾小船砸碎、掀翻。更有火箭如雨点般射向水寨,引燃了寨中的营帐和堆积的物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兴霸动手了!”郭嘉抚掌笑道,“时机抓得正好!”
只见在水寨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之际,两支精锐水军分别由周泰和蒋钦率领,从侧翼强行登陆!周泰赤膊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和累累伤疤,手持短戟,如同疯虎般当先冲入敌群,所向无敌,专找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黄巾头目厮杀。蒋钦则更为沉稳,指挥麾下士卒结阵而进,稳步清剿残敌,并迅速占领了水寨外围的险要之处,彻底切断了岸上溃败黄巾逃往水路的退路。
水陆夹击,波才的这支先锋部队彻底陷入了绝境。陆上被徐晃、黄忠的步骑追杀,水路由被甘宁、周泰、蒋钦堵死焚毁。残存的黄巾兵要么跪地乞降,要么被迫跳入冰冷的江水中,生死由天。
当夕阳的余晖将江面染成一片血色时,战斗彻底结束。战场上尸横遍野,缴获的兵器、旗帜堆积如山。初步清点,此战阵斩黄巾近两千,俘虏八百余,焚毁、缴获船只数十艘,而庐江军伤亡不过三百,可谓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刘云驻马江边,看着士卒们打扫战场,收押俘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乌骓马低头嗅了嗅染血的草地,打了个响鼻。破军戟的锋刃上,血迹尚未完全凝固。
“主公,初战告捷,我军士气高昂啊!”徐晃提着滴血的大斧走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
黄忠也收弓走来:“幸不辱命!”
典韦更是咧着大嘴,将双戟上的血污在草地上蹭了蹭:“痛快!真痛快!就是还不够俺塞牙缝的!”
郭嘉和荀攸相视一笑,郭嘉道:“此战虽胜,却只是开始。波才主力未损,必会报复。我军当趁胜进军,巩固战果,不可懈怠。”
刘云点了点头,目光越过历阳,投向更北方的旷野。首战赢了,打出了庐江军的威风,也验证了以攻代守策略的正确。但这仅仅是黄巾之乱的序幕。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
“传令下去,犒赏三军!重伤者妥善救治,阵亡者登记造册,厚恤其家!明日拂晓,拔营北上,兵发阴陵!”刘云沉声下令,声音在血色黄昏中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诺!”众将轰然应命,战意如火,在初战的胜利中愈发炽烈。江北的征途,就在这血与火的洗礼中,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