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漫过窗帘缝隙时，高途是被一阵轻缓的呼吸声唤醒的。
他睁开眼，鼻尖先撞上一片温热的皮肤，带着熟悉的焚香鸢尾气息——沈文琅正侧躺着看他，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浅淡的阴影，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柔和得像被温水浸过。高途的心跳漏了半拍，猛地想起昨晚的事，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醒了？”沈文琅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暖得让人发慌，“再睡会儿？离上班还有段时间。”
高途摇摇头，想坐起来，却被沈文琅一把捞回怀里。Alpha的手臂圈着他的腰，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纵容，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怕什么？这里没有外人。”
“可是……”高途想说该起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嘟囔。鼻尖萦绕着沈文琅的信息素，像被裹在柔软的银灰色云朵里，连带着四肢都懒怠起来。他其实很少睡得这么沉，昨晚被高明那样一闹，本以为会失眠，却在沈文琅身边安安稳稳地睡到了天亮。
“饿不饿？”沈文琅在他颈后蹭了蹭，像只大型犬在撒娇，“我让张妈准备了粥，你的胃得慢慢养。”
高途“嗯”了一声，终于还是抵不过那份暖意，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不动了。窗帘被拉开一条缝，晨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沈文琅的手背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搭在他的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睡衣布料，动作轻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
这样的沈文琅，和他印象里那个雷厉风行的总裁判若两人。高途偷偷转过头，正好对上沈文琅的目光，对方眼里盛着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看得他连忙转回去，耳根却红透了。
“想什么呢？”沈文琅低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脸这么红。”
“没、没什么。”高途结巴着，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烧起来了。
沈文琅没再逗他，只是收紧了手臂，在他发顶印下一个吻：“起来吧，粥该凉了。”
下楼时，餐厅里已经飘起了淡淡的米香。张妈是在沈家做了十几年的阿姨，看见高途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迎上来：“高先生醒啦？快来坐，沈先生特意让我炖了小米南瓜粥，说是养肠胃的。”
高途被那句“高先生”叫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道谢，就被沈文琅按在了椅子上。Alpha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尝尝看，张妈的手艺很好。”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张妈识趣地转身进了厨房，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晨光透过玻璃窗落在餐桌上，把沈文琅的侧脸勾勒得格外柔和。高途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含了进去。
南瓜的甜混着小米的香，温温地滑进喉咙，熨帖得像是连心底都暖了起来。他抬眼，正好看见沈文琅眼里的笑意，那笑意里没有丝毫嘲讽，只有满满的温柔，让他突然想起大学时那个递纸飞机的白衣少年——原来这么多年，这个人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没变过。
“好吃吗？”沈文琅又舀了一勺，耐心地吹凉。
“好吃。”高途点点头，声音细若蚊吟。
一顿早餐吃得慢条斯理，沈文琅几乎是喂完了他整碗粥，才自己拿起勺子。高途看着他吃饭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早晨很不真实，像偷来的时光，让他既贪恋又惶恐。
“今天让司机送你去医院看晴晴，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就过去。”沈文琅放下勺子，抽出纸巾替他擦了擦嘴角，动作自然得仿佛做了千百遍，“医药费我已经让助理打过去了，你不用操心。”
高途愣了愣：“我自己可以……”
“我说了，有我在。”沈文琅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又放柔了声音，“高途，我们是伴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再跟我分彼此，好吗？”
他的目光太过认真，看得高途心里一软，那些到了嘴边的拒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他点点头，小声说：“好。”
沈文琅这才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真乖。”
去公司的路上，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鼠尾草香。高途坐在副驾上，看着沈文琅开车的侧脸——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的轮廓柔和得不像样子。
“在看什么？”沈文琅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没、没什么。”高途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又开始发烫。
沈文琅低笑一声，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Alpha的掌心温热干燥，把他的手整个包裹住，指尖还轻轻摩挲着他的指缝：“紧张？”
“有一点。”高途老实承认。昨晚沈文琅在公司那么一说，今天去了不知道要面对多少目光。
“别怕。”沈文琅的拇指按在他的手背上，力道很轻，却带着安抚的力量，“有我在，没人敢说什么。”
车到公司楼下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记者。大概是昨晚有人把他们在电梯里接吻的事捅了出去，记者们扛着相机，一见沈文琅的车就涌了上来。
高途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沈文琅握得更紧了。
“别怕。”沈文琅侧过头，对他笑了笑，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我先下去。”
他推开车门，银灰色的信息素骤然释放，带着上位者的威压，瞬间让喧闹的记者安静了不少。沈文琅走到副驾这边，替高途打开车门，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了他的手。
闪光灯瞬间疯狂地亮起，快门声此起彼伏，记者们的问题像潮水般涌来——
“沈总，请问您和高秘书是情侣关系吗？”
“高先生是omega吗？之前为什么要伪装成beta？”
高途的手被沈文琅紧紧握着，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让他慌乱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他抬起头，看见沈文琅正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闪躲，只有清晰的坚定。
“我和高途是伴侣关系。”沈文琅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是我认定的人，和他是什么性别、什么身份无关。至于hS集团接不接受……”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记者，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我是hS的总裁，我的决定，就是hS的决定。”
话音刚落，他就牵着高途，径直往公司里走。保安立刻上前拦住记者，闪光灯在身后一路追着，却没能再靠近半步。
走进电梯，高途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沈文琅拿出纸巾，仔细地替他擦着手，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吓到了？”
“有一点。”高途小声说，心里却暖得厉害。他从来没想过，沈文琅会这样毫不犹豫地把他护在身后，在所有人面前宣告他们的关系。
“以后不会了。”沈文琅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重新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习惯就好。”
电梯到顶楼时，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假装忙碌，却忍不住偷偷往这边看。沈文琅毫不在意，牵着高途径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去工作吧，中午一起吃饭。”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高途的脸瞬间红透了，点点头，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屏风后的办公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盆小小的鼠尾草，蓝色的花瓣在阳光下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上午的工作，高途都有些心不在焉。同事们看他的眼神虽然好奇，却没有鄙夷和嘲讽，偶尔有人过来送文件，还会笑着说一句“高秘书，沈总对你真好”，让他心里暖暖的。
中午吃饭时，沈文琅直接把他带到了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他喜欢的口味，显然是特意准备的。
“快吃吧，都是你爱吃的。”沈文琅替他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高途惊讶地问。
“你以前加班点外卖，总点这几样。”沈文琅笑了笑，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我记住了。”
高途的心猛地一颤。他从没想过，自己那些微不足道的习惯，沈文琅竟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低下头，默默地喝着汤，眼眶却有些发热。
吃完饭，沈文琅靠在沙发上处理文件，高途坐在旁边看书。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鼠尾草和焚香鸢尾混合的气息，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高途看着沈文琅认真工作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没有过去的阴霾，没有外界的纷扰，只有他们两个人，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就已经足够幸福。
下午三点多，沈文琅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原本柔和的眉眼变得凌厉起来。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他挂了电话，拿起西装外套，“公司仓库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高途立刻站起来，心里咯噔一下。
“没什么大事，有人故意在仓库纵火，不过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沈文琅揉了揉他的头发，试图让他安心，“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高途脱口而出。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沈文琅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那边乱，你留在公司，听话。”
“我不放心。”高途固执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恳求，“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沈文琅看着他眼里的坚持，心里一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吧，跟紧我。”
仓库在郊区，离公司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路上，沈文琅一直在打电话处理事情，语气冷静而果决，完全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总裁模样。高途坐在旁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快到仓库时，沈文琅突然挂了电话，握住了他的手：“别怕，只是去看看情况，不会有事的。”
高途点点头，反手握紧了他的手。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这样紧紧握着他，给他一点力量。
仓库外已经围了不少警察和消防员，警戒线把现场围了起来。沈文琅下车时，银灰色的信息素瞬间释放，带着强大的威压，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沈总。”负责人立刻迎了上来，脸色凝重，“火势虽然控制住了，但损失不小，而且……”
“而且什么？”沈文琅的声音冷得像冰。
“而且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负责人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打印体写着一行字：“离他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仓库了。”
沈文琅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高途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这张纸条是冲他来的。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沈文琅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还在查，现场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技术人员正在处理。”负责人连忙说。
沈文琅没再说话，转身看向高途，眼里的怒火瞬间被担忧取代。他伸手摸了摸高途的脸，指尖带着一丝颤抖：“吓到了？”
高途摇摇头，眼眶却红了：“是我连累你了。”
“胡说什么。”沈文琅皱起眉，语气却放柔了，“跟你没关系，是我没保护好你。”他顿了顿，紧紧握住高途的手，“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有事的。”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小心！”
高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文琅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回头一看，只见一块被烧得焦黑的木板从仓库顶上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他刚才站的地方。而沈文琅为了推开他，自己却没来得及躲开，手臂被木板擦过，瞬间渗出了血。
“文琅！”高途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冲过去，看着沈文琅手臂上的伤口，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你怎么样？疼不疼？”
沈文琅却好像没感觉到疼似的，反手握住他的手，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我没事……”高途哽咽着，眼泪掉得更凶了，“是你的手，流了好多血……”
“一点小伤，不碍事。”沈文琅笑了笑，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动作温柔得让人心疼，“别哭，我没事。”
他的手臂还在流血，染红了浅灰色的衬衫，看起来触目惊心。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担心他有没有事。高途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心里又酸又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沈总，快叫救护车！”旁边的负责人惊呼着，连忙拿出手机。
“不用。”沈文琅摆摆手，目光始终锁在高途身上，“先送高途回公司，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回去。”
“不行！”高途立刻反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去医院。”
沈文琅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终究还是妥协了：“好，我们一起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沈文琅的手臂一直在流血。高途拿出纸巾，笨拙地想替他止血，却被他握住了手。
“别碰，脏。”沈文琅笑了笑，脸色却有些苍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高途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不许说这种话。”沈文琅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高途，保护你是应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受伤。”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力量，像一颗石子投进高途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高途看着他苍白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低估了沈文琅对他的感情。
到了医院，医生给沈文琅处理伤口时，高途一直守在旁边。看着医生用碘伏消毒，沈文琅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不停地看着他，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好了，伤口有点深，需要好好休息，别碰水，按时换药。”医生叮嘱道。
“谢谢医生。”高途连忙说。
走出诊室，沈文琅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让他慌乱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别担心了，真的没事。”沈文琅笑了笑，“就是一点皮外伤。”
“才不是。”高途小声反驳，眼眶还是红的，“都流血了。”
沈文琅低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高途愣了一下：“啊？”
“比如……晚上给我做顿饭？”沈文琅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听说你的手艺很好。”
高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脸颊微微发烫，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沈文琅笑得更开心了，牵着他的手往医院外走。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两个注定要纠缠一生的人。
“高途。”沈文琅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
“嗯？”高途抬起头。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别离开我，好吗？”沈文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不能没有你。”
高途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心里猛地一颤。他知道，沈文琅从来不是一个会说这种话的人，可他现在说了，带着最真挚的恳求。
“我不会离开你的。”高途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永远都不会。”
沈文琅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紧紧回抱住他，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银灰色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和温柔两人相拥许久，直到夕阳的余晖渐渐淡去。沈文琅松开怀抱，看着高途微红的眼眶，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走吧，我们回家。”
回到家后，高途系上围裙走进厨房，沈文琅则在一旁打下手。高途厨艺确实不错，不一会儿，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就端上了桌。沈文琅尝了一口，赞不绝口，“真好吃，我以后有口福了。”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高途靠在沈文琅怀里，沈文琅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突然，沈文琅的手机响了，是负责人打来的，说已经查到纵火的幕后主使，竟然是沈文琅的一个商业对手，嫉妒他和高途的关系，想借此给他一个教训。沈文琅眼神冰冷，“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挂了电话，他抱紧高途，“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高途抬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我相信你。”两人在温暖的氛围中，度过了一个宁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