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会的议题刚进行到第三项，高途的笔尖就在笔记本上顿了顿。
沈文琅的指尖在会议桌边缘轻轻敲击，节奏与他心跳重合——这是沈文琅不耐烦时的小动作，只有他知道。果然，下一秒，总裁的声音冷了半度：“市场部的方案，再强调最后一次，我要的是数据支撑，不是空想。”
空气瞬间静了静。高途低着头，假装整理文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沈文琅的领带歪了半寸——是刚才在电梯里，他偷偷拽了一把的结果。那时沈文琅贴着他的耳朵说“等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温热的气息烫得他耳尖发红，手里的文件差点散了架。
“高秘书。”沈文琅突然开口，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他身上，带着点刻意的公事公办，“把上周的竞品分析报告发给市场部。”
“好的，沈总。”高途应声起身，指尖划过平板电脑的屏幕时，故意慢了半拍。发完文件，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绕到沈文琅身后，状似整理他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实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领带歪了。”
沈文琅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僵。高途的指尖擦过他颈侧的皮肤，带着omega特有的微凉，还有点鼠尾草的淡香，像根羽毛轻轻搔过心尖。他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任由身后的人帮他系好领带，指腹不经意间蹭过他的喉结——是警告，也是亲昵。
高途的脸瞬间红透，转身时差点撞到桌角，被沈文琅伸手扶了一把。“小心点。”总裁的声音恢复了温和，甚至带着点关切，落在旁人眼里是上司对下属的体恤，只有高途知道，那扶在他腰侧的指尖，正悄悄用信息素画着圈，像在盖章宣示所有权。
会议结束时，高途抱着文件跟在沈文琅身后，听着身后部门经理们的窃窃私语——无非是感慨总裁对高秘书格外“关照”。他的耳根发烫，却被沈文琅突然握住了手腕。
“到我办公室来。”沈文琅的语气不容置疑，拉着他拐进消防通道。
门刚关上，沈文琅就把他按在墙上吻了下去。这个吻带着会议室里未散的戾气，却在触到高途唇瓣的瞬间软了下来，变成带着点委屈的磨蹭：“刚才市场部那个方案，气不气人？”
高途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指尖抵在他的胸口，却没什么力气推开：“气……但沈总处理得很好。”
“那当然。”沈文琅挑眉，得意的样子像只被顺毛的大猫，“也不看是谁的Alpha。”
高途笑着捶了他一下，却被他顺势搂进怀里。消防通道里光线昏暗，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映着彼此的脸。沈文琅的信息素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像层厚厚的绒布，把鼠尾草的淡香裹在中间，甜得发腻。
“等下陪我见法务部。”沈文琅的下巴搁在他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城西的项目有点麻烦，他们准备的合同漏洞太多。”
“我昨晚标出来的那几处？”高途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那是他熬了半宿才整理出来的疑点，原本还怕自己小题大做。
“嗯。”沈文琅捏了捏他的脸颊，眼底的欣赏藏不住，“我们家高秘书越来越厉害了，比法务部那群人靠谱多了。”
被夸奖的omega瞬间红了脸，往他怀里缩了缩：“沈总别取笑我了。”
“没取笑你。”沈文琅的吻落在他的发旋，认真得像在宣誓，“在我心里，你最厉害。”
法务部的会议开得并不顺利。对方坚持按原合同执行，语气里带着点倚老卖老的傲慢。高途坐在沈文琅身边，指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偶尔抬头，总能撞上总裁投来的目光——那里面藏着“别担心”的安抚，还有点“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的狡黠。
“合同第17条。”高途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关于违约责任的界定，未明确不可抗力的范围，这在司法实践中容易产生争议。”他推过来一份补充协议，“这是我根据《民法典》第590条拟的修订版，沈总过目。”
沈文琅接过协议时，指尖故意碰了碰他的。法务部的人看着那份逻辑清晰、条款严谨的补充协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高途的指尖在桌下轻轻蜷缩——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越权，却被沈文琅用眼神按住了。
“就按高秘书拟的来。”总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如果贵方没有异议，下午就让助理来签。”
走出法务部时，沈文琅突然停下脚步，把高途拽进楼梯间。“刚才很勇敢。”他抵着他的额头，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不过下次别这么冲动，有我在。”
“我知道沈总会处理好。”高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但我想帮你。”
沈文琅的心猛地一软。他想起三年前，高途刚当他秘书时，连跟部门经理说话都会脸红，递文件时永远低着头。而现在，这个温柔的omega会为了他，鼓起勇气直面刁难，用自己的专业筑起一道墙。
“奖励你。”沈文琅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像偷了块糖的孩子，“晚上带你去吃那家你喜欢的日料。”
午休时，高途在茶水间泡咖啡，被市场部的实习生拦住。小姑娘红着脸问：“高秘书，你跟沈总……是不是关系特别好啊？”
高途的手顿了顿，咖啡沫溅到了手背上。“沈总是个很好的上司。”他笑着擦了擦手，语气滴水不漏——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在公司只谈公事。
转身时，却看到沈文琅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杯热牛奶，眼神沉沉的。高途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解释，就被他拉进办公室。
“‘很好的上司’？”沈文琅把牛奶塞进他手里，语气带着点委屈的酸溜溜，“高秘书就这么形容你老公？”
高途被他逗笑，小口喝着牛奶，甜腻的奶味混着鼠尾草的香，在舌尖漫开来：“那沈总想让我怎么形容？”
“当然是……”沈文琅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的意味，“‘最爱的Alpha’‘全世界最好的老公’……”
高途的脸瞬间红透，把牛奶杯往他手里一塞：“沈总别闹了，我还要整理下午的会议资料。”
沈文琅却不肯放他走，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像只大型犬黏着主人：“再抱五分钟，就五分钟。”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和两人交叠的呼吸。高途靠在他怀里，闻着满鼻的焚香鸢尾味，突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也没那么枯燥了。原来被人这样黏着、宠着，连工作都变成了甜的。
下午的合作方会谈异常顺利。高途坐在沈文琅身边，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应对，偶尔递过一份文件，或是悄悄在他耳边提醒某个细节。两人的默契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连信息素的波动都带着相同的频率。
会谈结束后，合作方的代表笑着说：“沈总真是好福气，有高秘书这么得力的助手。”
沈文琅握着高途的手，在桌下轻轻捏了捏，语气带着点炫耀：“是啊，他是我最得力的人。”
高途的耳尖红了红，却回握住他的手。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碎糖，甜得晃眼。
下班时，高途收拾好文件，发现沈文琅正靠在门框上看他，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没了白天的凌厉，只剩下温柔。
“走了，高秘书。”他走过来，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去吃日料。”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文琅把他按在角落，吻轻轻落在他的颈侧，避开了显眼的位置，只在衣领能遮住的地方留下浅浅的红痕。“今天累坏了吧？”他的声音带着心疼，“晚上给你按摩。”
高途摇摇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不累。”
其实是累的。从早上被吻醒，到处理各种文件，应对各种会议，神经一直紧绷着。但只要看到沈文琅的笑脸，感受到他的信息素，所有的疲惫就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满满的安心。
车窗外华灯初上，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影。高途看着沈文琅开车的侧脸，突然觉得，所谓的神仙日子，大概就是这样吧——白天是并肩作战的上下级，晚上是腻腻歪歪的小夫妻，工作里藏着糖，生活里带着甜，连呼吸都缠着彼此的味道。
日料店的包厢里，沈文琅把剥好的虾放进高途碗里，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吃，眼里的笑意像化不开的浓糖。“下周城西的项目签了，我们就去海边。”他突然说，“我已经订好了民宿，能看到日出的那种。”
高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光：“真的？”
“当然是真的。”沈文琅刮了刮他的鼻子，“骗谁也不能骗我的omega啊。”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包厢里的暖光映着两人的笑脸。属于S级Alpha总裁和他的omega秘书的一天，就在这满是烟火气却藏着蜜的氛围里，甜津津地收尾了。而明天，又将是被晨光、文件和无尽的爱意填满的一天，像块永远吃不完的糖，在岁月里慢慢融化，甜到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