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法起身时,
竟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地方是疼痛的。
反倒感觉身体里有一股莫名的热气在流动,
气带着血液在身体里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如果闭上眼睛,
他会感觉自己的手指有腰那么粗,
自己的脑袋有一个山那么大,
自己的脚好像踩住了整个苍茫。
但是睁开眼睛仔细看,手、脑袋还是脚,
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件都是原来的样子,不曾改变,
抓握起来好像也更有力气一些,身体柔软轻松。
那个他一直以为被打瞎的眼睛,
现在看起东西来反倒比以往他看到的都要清晰,
他用手轻轻地摸上去,
以为会摸到自己鼓起来的眼球,
结果一切都是好好的,
用手按一按,
竟然也一点儿都不感觉疼,
他简直不敢相信。
撩起自己的裤子和衣服袖子,
以为至少应该看到些许的淤青,
竟然也丝毫都没有。
他好奇地看着那个妇人。
妇人慈祥的面容,
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他。
“恨我呢?”妇人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不敢,不管怎么说,我这条命之前是您救的,你就是再把我打死,我也无话可说。何况……”
楠法不知道后面应该怎么说,
但是他记得,小东西和他说,
是一个妇人引路,
后来看到一个婆婆,
他从头至尾却是没看到过有什么婆婆,
“或许是这妇人的变幻术也说不定,既然她有这么多本事。”他心里想。
妇人呵呵笑着说:“不敢恨,就还是恨了,你这孩子不诚实。”
“谁被这样没头没脑地一顿打会不感觉害怕呢?莫名的害怕是有的,但是您救了我,恨没有。实话了,信不信由您吧。”楠法说。
妇人叫那五个娃娃乖乖站好,
那五个顽皮的娃娃就真的那样笔直地站的老老实实,
还一时让人有些不习惯,
妇人蹲下来给每一个娃娃仔细地整理着肚兜。
“我曾经和你们说,我是在这里陪你们等你们真正的主人,你们可记得?”
五个娃娃看着那妇人一起乖乖地点头,
齐声回答:“木、火、土、金、水葫芦,记得。”
“这位大哥哥就是我陪你们等的人。”
妇人说道,看着五个娃娃。
娃娃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仰着小脸看着楠法,“主人。”
楠法一时不知所措,
感觉自己在这个苍茫上,
现在的身体状况还需要人照顾,
哪里有余力带五个娃娃,
而且又是这样顽皮的五个娃娃。
“婶婶,你找错人了吧?我,我,我哪里会带孩子。”楠法一脸难色地说。
妇人从地上踢起刚才掰断的半截棍子朝楠法的方向去,
楠法一伸手便接在了手里,
另外半截妇人踢起握在自己的手里。
“来,我打你,你只需要想办法接招就行。”
说着妇人的棍子已经朝楠法的方向劈了过来。
“又要打啊!”
楠法眼睛一闭,
想着刚才没打死,
这是又一轮开始,
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显然是被刚才彻底打怕了。
妇人一脚扫过来分开楠法直立的两只脚,
高抬腿,脚尖点在阳谷穴上,
楠法的手像飞了起来一样,
竟然很轻松地接住了妇人劈过来的这一棍子。
一来二往大概百十来个回合,
楠法只管应变妇人来的方向,
使用自己身体各个部位去接,
整个身体协调柔韧并且有力,
他越接越熟练,
把自己小时候学的一些招式都想了起来,
他记得小时候妈妈教他养小动物的时候,
让他观察动物,
甚至植物的特点和姿势,
甚至小草的摇摆方法,
他当时还只觉好玩,
今天接这妇人的招式,
平日里所有过眼的事物,
更或是他在火周山上时感觉到风的力度都想了起来。
好神奇。
那妇人越打越快,
最后感觉竟然看不到了那个妇人,
只有棍子在周围划出来的痕迹,
他却从未有过的,
一招一式都感觉接的如此爽快,
自己身体里充斥着一股根本用不完的力气,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的身体还能如此灵活,
他几乎沉浸在这种感觉里,
心下一片痛快。
忽然妇人的棍子腾空飞起,
斜斜地插在地上,
那妇人却早就没了影踪,
他张开手看看自己刚才握住棍子的手,
一个在阳光下发出丝丝金光的小木葫芦落进了他手里,
细看下葫芦上刻着芝麻大小的两行金字。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
楠法手里拿着这个在阳光下丝丝泛着金光的小木葫芦,
也就有他掌心三分之一大小,
在手里却着实有些分量,
摇动起来好像还有声音。
随着太阳升起来的光,
细看这周围时,
只是一片荒地,
既没有那棵大树,也没有刚才打斗时被妇人掰断的木棍,更没有草屋,
只是一片荒地,
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荒地……
他身后,
云齐风、游易骨、小东西、灵泽和另一个年长的地精几个人依偎在一起,睡在那里。
瘴气也随着阳光的越来越厉渐渐散开,
他把木头葫芦揣进自己的怀里,
走到几人身边。
“齐风……游师父……小东西……”他挨个推了推。
几个人都醒了过来,
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感觉有些奇怪,
他们明明记得他们在一个草屋里,
而且还隐约听到楠法在外面的惨叫,
他们却怎么也推不开那扇草屋的门。
小东西上下仔细检查楠法,“少爷,你没事吧?”
楠法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身体给他看,“你看,好着呢。”
小东西又看了几遍才真正地放心下来。
云齐风起身到处走着看着,
“我记得这里还有一棵大树,这么大的树!”云齐风张开双手比划着。
游易骨摸摸自己怀里昨天妇人给的药,还在。
拿出来重新看了一遍,放回去。
“爸爸——爸爸——”灵泽推着那位年长的地精叫着。
年长地精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
看看周围,
他也记得昨天他们几个人是被困在一间草屋里,
现在看着周围只是一片荒地,
干净的根本不像有过任何东西。
“坤灵主你还好吧?”云齐风蹲在旁边看着老地精。
“我们父女二人的性命,是你们救回来的。”
说着,眼眶竟然要夺出泪来,就要给大家行礼。几人扶住了他。
“坤灵主,大公主,救你们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件错事是我父亲犯下的,就当我替他赎罪吧,否则让我感觉太惭愧了。”云齐风说。
“云少爷,您这样说让我们地精受不起。今天我们父女二人多亏你们才能活下来。还有游师父,楠法少爷……你们都是我们的恩人。”老地精说。
“这位就是坤灵国的国主,坤灵主?”
楠法看着眼前的这位地精老头,
的确有些眼熟。
“是的,楠法少爷。小女成年册封的时候,我携小女去火周山拜见主上时,咱们的确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楠法少爷说,我这胡子快和我一般长了,让我走路一定要注意。”
说着用手捋着自己的胡子,
一把抓上去手中竟是空的。
老地精的眼泪几乎要落了下来。
“自从主上……”说到这,停顿了好久。
“在我心里,这苍茫只有一个主上,就是您父亲……,自从主上……”
又是几度哽咽。
“我们地精一族……”
说着就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灵泽接过父亲的话继续说:
“自从火周山的主上仙逝了,我们地精一族就成了他们任意掠夺的对象,现在坤灵国里的那位坤灵王……”
灵泽的话说到这儿,坤灵主打断了她,
“灵泽,小心。”
他小心地环顾着四周,
不知道是否安全,
因为这关乎到整个地精一族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