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水寒被任冷浊气得拿着茶杯的手一直在抖,
他紧闭着眼睛,
胸膛剧烈起伏,
像一只被激怒的猛兽,
随时准备爆发。
麻姑见状,
厉声喝道:
“浊儿,你怎么和你父亲说话呢?快住口,别再说了!”
任冷清看到父亲任水寒一直低头不语,身子微微颤抖,
赶忙快步走到任水寒身边,
伸手扶住任水寒,
一脸关切地说道:
“父亲,你又不舒服了吗?”
在场的人都知道,
四大家族中,
任水寒的心脏在练习上层的御水术时,
因为没能控制好内力,
受过严重的伤。
此时,
任水寒被任冷浊气得面色愈发泛白,
如同白纸一般,
他一面缓缓摇头,
一面抬起一只胳膊,
手指颤抖地向外面指着,
眼神中满是愤怒,
用近乎低吼的声音说道:
“滚!你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滚——”
任冷浊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冷漠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任水寒,
眼神中仿佛藏着两把利刃,
那怨恨如同淬了毒,
而陌生感则让这目光愈发冰冷。
他缓缓抬手,
轻轻摸着自己仍旧热辣辣的半边脸,
像是要抚平那疼痛,
又似在感受这屈辱。
随后,
他将身体用力挺直,
仿佛这样就能在空间上与任水寒拉开更远的距离,
同时也可以在心理上筑起更高的壁垒。
“为什么哥哥可以有的,我就不能有?”
他的声音低沉,
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与不甘,
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任水寒此时此刻真的是被这个任冷浊气得几近崩溃,
只觉得胸口像是被重锤猛击,
一阵阵地闷痛如潮水般袭来。
他双眼充血,
身体却格外的无力,
死死地盯着任冷浊。
此刻,
气力的消耗让他已无法像刚才那般声嘶力竭地怒吼,
只能用嘶哑且无力的声音,
再次艰难地重复着:
“滚 ——”,
同时,
那颤抖却又坚定的手指,
毫不犹豫地指向门口的方向。
任冷浊看着父亲任水寒那扭曲愤怒的表情,
此刻的他满心被怨恨充斥,
根本理解不了父亲是在竭力保护他。
他的心里填满了恨,
恨父亲的不公平,
恨父亲对哥哥的偏心。
在他心里,
他和任冷清虽为双胞胎,
却仿佛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哥哥任冷清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
甚至父亲还会偷偷传授给任冷清一些功法,
却对他守口如瓶。
他的眼中恨意翻涌,
尽管看到父亲任水寒虚弱的模样,
心底也曾闪过一丝心疼,
但那怨恨如同汹涌的潮水,
瞬间将这点心疼吞噬得无影无踪。
在任水寒那坚定且不容置疑的眼神里,
他找不到哪怕一丝一毫让自己留下的余地。
他紧紧咬着牙关,
努力克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这些年被任冷清轻视、忽视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无论自己如何拼命表现,
任水寒似乎都视而不见。
“好 ——,我走。”
任冷浊将这几个字说得格外用力,
每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带着决绝与愤怒。
他猛地转头,
抬脚就要离开这压抑的地方,
却被云魔师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
任水寒见状,
拼尽全身力气,
大声说道:
“师兄,不要惯他这没规矩没礼貌的性子,让他走!”
云魔师微微皱眉,
一边紧紧拉住任冷浊,
一边劝说道:
“师弟,依我看呐,浊儿这孩子其实挺优秀的。就拿我家风儿来说吧,浊儿可比他强太多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师弟你啊,可别总是不满足。当然啦,要是和清儿比,浊儿可能确实差了那么一些。毕竟,在这一辈孩子里,清儿确实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但要是每个孩子都得和清儿一样出色,那可就太不现实了。”
任水寒心里哪里是在比较哪个孩子更优秀!
他真正担忧的,
是不想让自己任何一个孩子卷入这场残酷的主上之争中,
充当了炮灰。
可如今,
清儿显然已经身不由己深陷其中,
无力挽回。
没想到这个任冷浊竟如此莽撞,
傻到主动往这旋涡里跳。
此刻,
对任冷浊来说,
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有什么资格和你的风儿比呐!”
任水寒想通过这话刺激任冷浊,
让他赶紧离开。
谁知,
任冷浊听到这话,
眼中瞬间蓄满泪水,
两大滴眼泪 “刷” 的一下滚落下来。
他愤怒地瞪着任水寒,
大声吼道: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所有人中最没用、最烂的那一个!”
任水寒气得浑身发抖,
根本说不出话来,
只是双眼直直地正视着任冷浊,
缓缓点头。
“任冷浊,你能少说一句吗?你非要把父亲气死才甘心吗?”
任冷清忍不住大声训斥道。
他心里知道,
父亲任水寒是在竭尽全力保护任冷浊。
任冷浊却突然鬼魅般地一笑,
那笑容里透着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有你在,父亲怎么会被气死。没了我,你们不就更清静了嘛。说不定啊,父亲心里只盼着自己只有你这一个好儿子,那才叫干净利落呢。”
说着,
他用力挣扎,
试图挣脱云魔师的手,
然而云魔师的手如铁钳一般,
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麻姑赶忙上前,
小心翼翼地扶着任水寒坐下,
又匆匆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轻声说道:
“先顺顺气,别气坏了身子。”
任水寒看着麻姑,
微微颤抖着嘴唇说道:
“看看你的好儿子。”
其实他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
就是希望麻姑能想办法让任冷浊赶紧离开。
他已经注意到,
云魔师看似在劝和,
可那抓着任冷浊的手,
力度却绝非仅仅是劝说那么简单,
似乎另有深意。
麻姑立刻领会了任水寒的意思,
刚要开口说话,
乐嫦女皇却抢先一步,
走到任冷浊面前。
她脸上挂着一抹看似亲切的笑容,
看着任冷浊说道:
“浊儿啊,师姑怎么会把你忘了呢。师姑这还一直在琢磨,怎么跟你父母开口,让你过来帮师姑的忙呢。心里啊,还生怕你爸妈因为清儿来了,舍不得再放你过来呢。你说这事儿巧不巧,咱们姑侄俩竟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乐嫦女皇的这几句话说得真是春风满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