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那些骷髅头疯狂喷火之势,
魔族黑衣侍卫再次发起了猛攻,
朝着十方草堂蜂拥而来。
他们出手招招阴狠毒辣,
要知道,
当下十方草堂里,
大部分十方派的师父,
以及沃野之人,
都因之前在坤灵国一战中,
多少身上带着几分伤势。
早在凌珑赶到之前,
已不知究竟和这煞念太子交锋了多少个回合,
双方你来我往,
战况胶着,
一直未分胜负。
此番再度陷入这一场惨烈而持久的苦战,
草堂这边已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众多高手倒下,
鲜血染红了地面,
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来迎战如狼似虎的魔族。
反观魔族太子煞念那边,
却依旧招式频频,
层出不穷,
仿佛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不断向草堂众人施压。
司徒归也不知与这煞念一共打了多少个回合。
因这十方草堂大多数都是伤员,
他便自然成为对战煞念如此多的黑衣人的主力,
此时的他,
业已筋疲力尽,
但毕竟他是妙明道君的亲传弟子,
并未乱了阵脚。
只见他咬紧牙关,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反复引动十方草堂四面围墙的转力。
刹那间,
无数层八个为一圈的三爻离卦如璀璨星辰般在围墙之上显现。
这些离卦借助玲珑在上空初步打成的‘离为火’卦象的能量依托,
层层叠叠,
稳稳地飘然于天空之中,
并缓缓地朝着十方草堂的中心收拢。
那些如孔明灯般的骷髅头,
在这强大的离卦力量面前,
显得如此渺小而脆弱。
只要碰到这离卦的卦象,
便瞬间发出一阵尖锐的哀号,
紧接着如轻烟般灰飞烟灭。
好似那离卦的光芒是一只饕餮巨兽,
贪婪地吞噬着天空中漂浮着的骷髅头,
随着离火卦相的收拢,
天空之中逐渐明净起来。
只见凌珑在上空,
已然成功生成了‘离为火’的卦相。
上下离卦的光芒在她身后以极为明亮的样子呈现了出来,
形成了一个巨大而绚烂的光轮。
照亮了整个十方草堂的上空,
也为此刻这战事带来了一丝希望。
此时,
在极远之处,
正站在玄羽卫身上的任冷浊,
居高临下地看到玲珑此时打出的‘离为火’一卦。
他嘴角露出一抹傲慢的笑容,
不屑地哼道:
“哼,还真有她的,我倒要看看,她今天能能耐多久。”
此刻,
十方草堂的上空已然一个喷鬼火的骷髅头都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三爻离卦,
静静地悬于十方草堂众人的头顶之上。
这离卦,
宛如一盏长明灯,
燃在十方草堂众人的头顶之上,
而那煞念并不知道,
当下这离卦的状态,
是下一个阵法的开启信号。
煞念见十方草堂之中,
死伤狼藉,
一片惨象。
经过这几轮激烈的对阵,
双方表面上并未分出明显的胜负。
但在煞念看来,
司徒归和十方草堂的众人已如强弩之末,
穷途末路。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人群头顶之上那看似奄奄一息的三爻离卦,
光芒微弱,
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在他眼中,
这卦象的术法对他并无什么威慑之力。
只是自己头顶,
那一片耀眼的光芒而已。
他缓缓抬起头,
强烈的光线令他无法看清上方的情形,
自然也就没能发现于光芒之中的凌珑。
他心中暗自思忖,
只当这又是司徒归故弄玄虚、虚张声势的手段罢了。
毕竟打不过的时候,
放放诈也是寻常之事。
随即,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煞念口中传出,
伴随着他那沙哑的嗓音,
其中还带着几分黏腻的浑浊感,
“司徒归,
你这妙明道君的亲传弟子,
也不过如此嘛!
咱们都已经过了好几个回合了,
你瞧瞧,
我可依旧毫发无损啊!
可再继续打下去,
你们这些人似乎有些扛不住了吧!
既然如此不堪一击,
是不是该考虑把我要的人乖乖交出来啊?
这样,也能让你们少受些苦头。
我实话告诉你们,
我到现在可都还没使出大招呢!
之前不过是逗逗小孩子,
陪你们玩玩罢了,
哈哈哈哈……”
笑声中透着无尽的张狂与挑衅。
司徒归向来以儒雅风度示人,
举手投足间尽显翩翩君子之态。
然而,
面对魔族太子煞念的张狂挑衅,
他虽语气平和,
话语却如利箭般分毫不让。
“呵呵,
太子殿下,
您莫不是产生了什么误会?
我等与您交锋,
不过如同大人哄孩童般,
稍作周旋罢了。
您瞧,
您眼中那些所谓的死伤,
不过是我方原本就身负重伤却依旧坚守的士卒。
您贵为魔族太子,
统帅部众与我这等带伤之军对阵,
即便看上去占点便宜,
可似乎也并无什么值得大肆炫耀之处,
结局尚未可知,
倘若最终输在这样的对手的手里,
那日后您返回魔族之时,
又该以何种颜面去面对族中众人呢?
至于您心心念念索要之人,
别说我司徒归听都没听说过,
就算是我知道,
只要我司徒归还有一口气在,
您便绝无可能得逞。”
魔族之人,
向来性格暴躁,
行事乖张。
司徒归这一番绵里藏针的话,
恰似火星溅入了火药桶,
瞬间引爆了煞念心中的戾气。
但见煞念,
原本还算正常的面容瞬间扭曲,
皮肤如干裂的土地般崩裂开来,
条条缝隙中渗出丝丝缕缕诡异的气息。
紧接着,
他周身的肌肉如充气般迅速膨胀,
原本合身的衣物一时竟被撑得四分五裂。
一对硕大的耳朵突兀地在脑袋两侧支起,
耳朵里的血管清晰可见,
其中流淌着如幽灵窃兰般的蓝色血液,
这血液的颜色,
正是魔族之人的标志。
他的鼻孔急剧地一张一吸,
喘着粗重的气息,
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低沉的吼声,
如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猛兽。
而他那橙红色的眼睛,
此刻更是如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直勾勾充满杀意地看着司徒归,
顷刻间,
煞念已然完全变成了一头狰狞可怖的野兽。
“哼,少在这逞口舌之利!那咱们就来点真本事的,好好比试一下。倘若我一不小心杀光了你们这些人,可没有起死回生的法术啊!哈哈……”
煞念张狂的笑着,
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此刻,
站在煞念面前的司徒归,
身形显得如此渺小,
然而,
他眼中却没有丝毫惧色,
依旧镇定自若。
此时,
任冷清静静地站在一旁,
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情。
他本是以乐嫦女皇的名义派来,
协助煞念此次行动的,
按乐嫦女皇的说法,
也是来尽量以和平方式取回魔族之人。
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局势下,
所谓的“和平”不过是乐嫦女皇说给他听的托词罢了。
一时间,
任冷清陷入了深深的两难境地,
若贸然插手,
必定如上次一样难以交代;
可若袖手旁观,
他又着实担心十方草堂众人,
尤其是司徒归这位师叔的安危。
毕竟,
司徒归并非与煞念单打独斗,
他还要担负起保护十方派师父和沃野受伤的众人,
风险可想而知。
司徒归又怎会不知任冷清的为难之处。
可任冷清并不知道,
司徒归在他来之前,
便已对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了分析,
并进行了详细的布局和安排,
心中自然有着十足的把握。
只见他神色从容,
上前两步,
轻轻用手拍着任冷清的肩膀,
看似随意的举动,
实则运用地大之术,
通过骨传的方式,
将凌珑此刻正位于煞念头顶上方的情况,
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任冷清。
同时,
他也表达了希望任冷清能去协助凌珑完成“离为火”大衍之术的想法。
这一切,
都在煞念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完成。
随后,
司徒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对煞念说道:
“既然,我这侄儿既不方便帮你,也不方便帮我,那就让他先退出去吧,给咱们两方留下足够宽敞的空间,来一场真正酣畅淋漓的比拼,如何?”
煞念听闻,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手一挥,
仿佛已然胜券在握,
不屑地说道:
“哼,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