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在这寒冰岛的凛冽寒风中,
凌珑那即将血尽的躯体,
却成为了两个神秘能量的源头。
一股力量,
来自于那件被血浸的白色衣服之上的符文——“楞严咒”。
随着凌珑的血如潺潺溪流般不断流淌而出,
“楞严咒”所形成的结界之力也在以凌珑为中心,
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结界之力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
所到之处,
连寒冰岛之上的所有冰棱都为之束紧。
可随着凌珑血液的逐渐干枯,
这结界能量的扩散速度也渐渐放缓。
当它几乎要覆盖了整个寒冰岛之时,
终于缓缓停止了扩张。
此时的寒冰岛,
被一层隐隐的光幕所笼罩,
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冰晶,
都在这结界之力的影响下,
显化出了与之前不同的色泽与束整。
而另一股力量,
则来自于那株墨黑之色的烬善树。
凌珑的一部分血液如生命的琼浆,
同样源源不断地输入进了烬善树的体内,
吸收了血液的烬善树,
如一条进入蜕变的巨蟒般贪婪地汲取着,
其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发粗壮,
其枝叶也愈发繁茂,
同时它的树根,
也宛如触角一般的,
更加奋力地向下延伸着,
试图探索更广阔空间的同时,
谁也想象不到,
有一根这烬善树的树根,
竟然向着这苍茫的地下深处,
一直延伸,
一直延伸,
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同频能量的召唤,
最终,
在黑暗而深邃的地下深处,
它找到了和自己树体之内能量频率相同的丹赤朱莲。
这烬善树的树根,
便毫不犹豫地贪婪的缠绕在那能量更为集中的丹赤朱莲的花托之上,
如情人间的缠绵一般,
紧密而执着,
并顺着丹赤朱莲花托和花体之上的孔隙,
小心翼翼地深入到花体之内,
因为这树根过于细小,
而且释放出来的能量频率又和丹赤朱莲形同,
起初并为引起那丹赤朱莲的排斥反应。
而此时的煞念,
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然身处“楞严咒”的结界之内。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变化,
从最初那高大威猛、充满力量的庞大魔族身躯,
正在逐渐一点点以一种不易察觉的速度变小,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悄然抽离他的能量。
同时,
他的气力也越来越弱,
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比之前笨重。
然而,
此刻煞念的所有注意力,
完全被凌珑身体之内那三块定魂珀的变化所占据。
所以,
他并没过多地在意自己的身体,
只是潦草地认为,
只不过是自己之前在激烈的打斗中消耗了过多的能量所致。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三块定魂珀,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与紧张。
只要这三块定魂珀开始散发出明亮而稳定的幽蓝色光芒,
他就可以驱动法术,
将这三块分散的定魂珀,
从凌珑的体内吸出,
重新凝为一块。
而这凝结的过程,
也是他把凌珑身体里的能量导入自己身体的过程,
从而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力量提升,
迈向成为魔王的道路。
“谁说我,煞念不能成为魔王,今天,我煞念就要成为魔王给你们所有人看看!”
煞念紧张得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指甲深深嵌入了手掌之中,
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
他的心跳如鼓,
仿佛就要冲破胸膛,
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内心的焦虑与期待。
他不停地在心中祈祷着定魂珀能够尽快发出那一抹深邃而明亮的幽蓝之光。
眼见,
在煞念贪婪的目光期待之下,
眼前的一切正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每一个细节都按部就班,
和他在魔族时看过的所有‘枯荣血祭’一样平静地进行着。
那株烬善树在凌珑鲜血的滋养下,
愈发蓬勃生长。
粗壮的树干上,
一道道纹理之内涌动着暗红色的血液能量。
那根绑束在凌珑身体之上的软蛇鞭,
也随着凌珑血液的流逝,
如同一条盘住猎物的蛇,
逐渐越勒越紧,
似乎要将凌珑身体之内最后的一滴血液挤出,
不给事情突变留下任何可能。
眼见,
凌珑身体之上印堂穴、膻中穴和关元穴三个穴位的孔洞之内,
流出的血液几乎就要干涸之时,
烬善树迎来了第二个,
也是最后一个步骤的能量汲取。
刹那间,
凌珑身体所在的树干之处,
如同被施了某种邪恶的魔法,
忽然之间冒出了无数鲜嫩的枝丫。
这些枝丫一经冒出来,
便本能地嗅到了养料的诱人味道。
一些在凌珑身体周边的枝丫,
如饿鬼般扭曲着、盘旋着,
疯狂地缠绕在凌珑那已然干枯的身体之上,
吮吸着皮囊之上最后残留的能量。
吸到能量的枝丫,
随既快速生长不断变粗,
枝丫之上,
又生出更多的枝丫,
一根根尖锐如刺,
扎进这具干枯的身体之内。
每一次扎入,
都带来那身体微弱的晃动,
好似在确认凌珑的这具身体还有生命,
正在做最后的挣扎一般,
让人不忍直视。
而那些在凌珑身体之下的枝丫,
则更加残忍地穿透她的身体长了出来。
原本就已支离破碎的孱弱身躯,
在这烬善树疯狂的生长之中,
再次变得更加破碎不堪。
凌珑的身体在枝丫的肆虐下,
宛如一件被无情摧毁后的艺术品,
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可寻。
煞念看着此刻的景象,
脸上露出一抹邪祟的笑容,
他好似已经嗅到了,
胜利就在咫尺可触的距离处等待着他。
他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脚却下意识地向烬善树走去。
然而,
他期待已久的,
定魂珀的那一抹幽蓝而明亮的光芒,
却迟迟没能出现。
按正常的顺序,
在烬善树开始长出枝丫的时候,
凌珑身体里的定魂珀,
就应该开始缓缓地释放出光芒了!
他的笑容,
渐渐在脸上凝固,
眼中逐渐流露出一丝焦躁。
他开始不自觉地,
频繁地蹙着眉头,
额头之上的青筋也凸显出来,
双手不住地碾搓着手指,
而这些根本无法缓解他此刻内心那愈发强烈的不安。
此时的煞念,
如同一个被欲望驱使的幽灵,
小心翼翼地朝着烬善树的方向缓缓靠近。
每迈出一步,
他都仿佛踩在自己紧张的心跳上,
呼吸也在这靠近的过程中变得愈发急促和粗重。
尽管他刻意放轻脚步,
但每一步落下时,
却又不自觉地透着一股迫不及待的力度。
他的眼睛,
从始至终都死死地盯在凌珑身体之内的定魂珀之上,
眼神中满是狂热与执着,
因为这三颗定魂珀,
此时是决定他能否通往魔王宝座的钥匙。
恍惚间,
在他那过度紧张而有些迷离的视线里,
好像看到了定魂珀,
发出了那一抹幽蓝的光。
那一刻,
他的心脏猛地一紧。
他下意识地舔舐着自己因为紧张而干裂的嘴唇,
他忙不迭地,
用手揉搓着眼睛,
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但当他再次定睛细看时,
眼中希望的光芒瞬间又黯淡下去,
不禁轻叹一口气。
此时此刻的定魂珀,
没有一丝一毫要发光的迹象。
这一结果让他更加烦躁起来,
心中不禁暗自咒骂着。
即便如此,
还是忍不住地继续向烬善树的方向靠近。
此时,
在那楞严咒结界之外的任水寒,
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他脚下的大地,
正隐秘地发出一种怪异的颤动。
这种颤动,
与其说是一种颤动,
不如说,
更像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地下深处的跳动。
每一次跳动,
整个空间都好像被一种力量抽紧一次。
而就是这诡异的颤动之外,
好似还笼罩着另外一个更大更强频率的波动,
两股能量在空间之内,
通过震动在逐渐地暗合,
逐渐地趋同……
直觉告诉他,
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在这苍茫之上发生。
他紧张而小心地看向不远处煞念,
只见此时的煞念,
正朝着烬善树的方向一步步地缓慢地靠近。
此时的任水寒,
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期待还是害怕,
这即将要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