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冷清接过任时熙递来的深蓝色小瓶子,
扭开瓶盖,
小心翼翼地凑在鼻子前面,
仔细地嗅闻着瓶中残留的气息。
刹那间,
他的眉头一紧,
满眼的难以置信,
猛地看向任时熙,
质问道:
“你给楠法吃的这是什么?!是迷幻药吗?!”
那声音中带着不可理解的震惊。
任时熙此刻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愧疚,
连连点头,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任冷清一时间用极其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任时熙,
目光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你身为四大家族的人,怎能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他一边说着,
一边用力晃动着那个蓝色的小瓶子,
竟发现一粒药都没有了。
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再次问道:
“你究竟给他吃了多少?!”
“我也不想这样啊!谁让他一看到我,就满眼的厌恶之色!”
任时熙哭诉着,
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与绝望,
“如果他楠法每次见到我,不是一脸的厌恶,我又何必如此!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他啊!哥哥,我只是想让他正眼看我一下,我想知道,想亲口听他说,我任时熙究竟比那凌珑差在哪里!难道我任时熙就如此不堪,连让他楠法看一眼都做不到吗?他可以为那凌珑去死,我同样也可以为了他楠法去死啊!”
任时熙一股脑地倒出了自己心里的苦水,
可这并没有让她感到任何释放,
反而哭得愈发伤心了,
泪水打湿了她的衣服。
“任时熙,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样任性,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你把一瓶都给他吃了,你这不是让他死,你在做什么!”
任冷清不敢置信地看着任时熙,
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人。
任时熙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像发了疯一般疯狂地摇着头,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不!我的楠法,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过让他死……,哥哥你救救他,我求你了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那声音满是真切的哀伤与祈求,
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任冷清再次将手指轻轻放在楠法的脖颈侧面,
“以他现在的气力,应该还能勉强撑一会儿。”
他锁着眉头,
思索片刻后说道:
“此时能用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快置换出他身体里的水分……”
说到此处,
任冷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任时熙自然也明白,
所谓置换身体里的水分,
的确是御水术中最快的解毒方法。
只是,
这需要多人配合才能做到,
把楠法身体里所有的体液,
通过御水术,
分散置换到众人的身体之内,
让每个人分到可以代谢,
又不至于威胁到生命安全的一小部分。
可此刻,
在这这荒郊野外,
去哪里找那么多的人呢?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哥哥。”
任时熙眼神中满是无助。
“用法术,通过身体排泄水分的方式,逼出一部分药性。但……”
任冷清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给他吃的药量实在是太大了,即便能逼出一部分药性,我也不敢确定是否就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任时熙咬了咬牙,
非常严肃走到任冷清身边,
眼神异常坚定,
“把楠法身体里的所有毒,都置换给我吧!这件事是我做的,就让我来承担后果!”
任冷清看着任时熙,
“任时熙,你不要再胡闹了!救人不是活一个死一个,你以为这是在置换生命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再这么任性啊!”
“哥,我这次不是任性。”
任时熙冷静地说道,
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
“你听我说,首先,你把楠法的药性全都导给我,我可以用内力、靠水分,逼出一部分;然后,你可以再通过御水术,帮我逼出一部分身体里的水分,这样通过降低我身体里的水分,从而再分散出去一些。至于剩下的,我应该是可以抗住的……”
任冷清心里也知道,
若不马上置换,
恐怕真的没有时间了。
思虑再三,
他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想法。
“哥,没时间了,你就按我说的办吧……”
说着,
任时熙就去扶起楠法的身体,
双手运上内力,
轻轻吸起楠法的手,
与自己的手掌相对,
然后看着任冷清,
轻声说道:
“哥……,可以啦。”
任冷清咬了咬牙,
运上御水术的置换术。
在给楠法身体内的水分做置换的时候,
他知道,
自己在功法和内力修为比上任时熙高出许多,
这药性在自己身体里,
会比在妹妹任时熙的身体里要安全很多。
而且,
这药性逼出来以后,
还必须尽快将楠法送回火周山的御火家。
这只能是任时熙去,
他还要去找凌珑,
所以他必须尽量给任时熙多留有一些体力。
然而,
当那药性置换到他身体内的瞬间,
他的脑袋里竟不受控制般地浮现出凌珑的一颦一笑。
一幅幅带着凌珑身影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他一时间,
竟然看到了自己在和凌珑成婚,
凌珑身着一身鲜艳的红色喜衣,
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
美的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只见,
凌珑蒙着盖头,
从花轿上下来,
轻轻的走在自己身旁,
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
竟然偷偷地把盖头掀起来,
朝着他露出一抹羞涩而甜美的笑容。
可就在他看向凌珑的那一瞬间,
却在凌珑眼睛的瞳孔里,
看到一抹如火焰般炽热的红色。
这突如其来的画面,
惊得他一身冷汗,
他猛地回过神来,
眼前便是那映着血月的泉眼,
正由模糊,
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那诡异的气息顷刻间让他清醒。
待任冷清竭尽全力,
将楠法身体里的药性,
分别置换到自己和任时熙的身体里之后,
他只觉好似耗尽了自己的气力一般。
作为哥哥,
他必须尽全力护妹妹周全,
即便任时熙是一个被惯坏的,
无比任性的人,
那也是他的妹妹。
所以,
他将尽量多的药性置换在了自己的身上。
待置换完成,
任时熙第一时间,
去感受楠法的体温。
她忍不住大声叫道:
“哥!楠法的体温恢复正常了!”
然而,
就当她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哥哥任冷清时,
心中猛地一揪。
只见哥哥面容憔悴,
身体虚弱,
而反观自己,
竟并无太大的不适。
“哥,我不是说,让你把药性全都置换给我吗?你怎么……”
此刻的任时熙,
满心皆是愧疚与自责,
声音中带着涩滞,
眼眶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