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加德,英灵殿前。
天狼吞日的血光泼洒在神殿金顶上,像一层凝固的血痂。奥丁独眼盯着远方中庭的方向,手中冈格尼尔微微震颤—他感应到了。
托尔死了。
不是战败,不是溃逃,是彻底陨落。那道与他血脉相连的雷霆本源,断了。
“不……”奥丁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我的儿子……”
他身后,巴德尔、提尔、瓦尔基里全都沉默。没人敢说话。雷神托尔,阿萨最强的战士,竟和那条尘世巨蛇同归于尽。这消息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所有神的心脏。
就在这时,战场另一侧传来震天咆哮。
芬里尔来了。
那头被锁了三千年的魔狼,此刻浑身浴血,双眼赤红如熔岩。它撕碎了十二位英灵投影,踏着神尸而来,每一步都让大地崩裂。
“奥丁!”芬里尔怒吼,声浪掀飞神殿瓦片,“你骗我三千年!今日,血债血偿!”
奥丁缓缓转身,独眼中燃起冰冷怒火。
但还没等他开口,玄麟的声音从虚空传来:“老东西,你的对手是我。”
话音未落,混沌真身暴涨,破界钉直取命运之眼。
奥丁怒吼,冈格尼尔横扫,逼退玄麟。
玄麟的破界钉虽未刺中,但余波已伤及命运之线。他的预知能力正在崩塌。
“呵……”奥丁苦笑,“连最后的倚仗,也保不住了吗?”
但他没有退。
他是奥丁,众神之父,阿萨神王。即便瞎了眼,断了路,也要站着死。
“滚开!”他怒吼,命运之力爆发,将玄麟等人震退。
他盯着芬里尔:“这是我和它的账。”
战场瞬间安静。
玄麟六人退到远处,没人再上前。他们知道,这场芬里尔与奥丁之战,外人插手就是亵渎。
奥丁缓缓走向芬里尔,每一步都沉重如山。
“你知道我为什么困你三千年吗?”他忽然问。
“因为你怕我!”芬里尔咆哮。
“不。”奥丁摇头,声音忽然低沉,“因为我怕我杀死你”
芬里尔一愣。
“创世级……需要牺牲。”奥丁苦笑,“我试了三千年,用尽一切方法—肢解尤弥尔、抽取世界树本源、甚至献祭自己的眼睛……可始终差一步。”
他望向远方,眼神复杂:“我怕我彻底疯狂,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所以……我不敢放你。我怕有一天,会亲手杀你。”
芬里尔沉默了。
它想起小时候,奥丁曾带它去后山看星星。“你是我的骄傲。”老神王摸着它的头说。
那时,它以为自己真是“儿子”。
可后来,编织的锁链来了。
“现在说这些,晚了。”芬里尔低吼,但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是啊……”奥丁握紧冈格尼尔,“那就……一起结束吧。”
下一秒,两人同时暴起!
奥丁掷出冈格尼尔,神枪撕裂虚空,直取狼心。
芬里尔不躲,巨爪横扫,硬生生拍偏神枪,但枪尖擦过它肋骨,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喷涌,染红神袍。
奥丁趁机近身,一拳轰向狼首。这一拳,凝聚了他三千年积累的命运之力,连空间都被冻结。
芬里尔勉强格挡,但冲击力把它砸飞百丈,撞塌三座神殿。
“咳……”魔狼吐出一口血,眼中却燃起更狂的战意,“这才像样!”
它猛然跃起,身形暴涨十倍,獠牙直取奥丁头颅。狼爪挥动间,空间撕裂,连命运之线都被扯断。
奥丁用冈格尼尔格挡,但神枪竟出现裂痕!
“不可能!”他瞳孔骤缩。
芬里尔大笑:“你忘了?我是尤弥尔的血脉!你继承他的命运之力,对我无效!”
话音未落,巨爪横扫。
奥丁勉强闪避,但左肩还是被撕下一大块血肉。鲜血喷涌,染红神袍。
“父亲……”远处,巴德尔想冲上来。
“别过来!”奥丁怒吼,“这是我和它的账!”
他挣扎着站起,独眼死死盯着芬里尔。
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战。
他猛然撕开胸膛,不是引爆神格,而是献祭神魂。
“以我之魂,换创世之门!”他怒吼。
金光炸开,整个阿斯加德都在颤抖。英灵殿崩塌,世界树根须枯萎,连天狼吞日的血光都被压下。
芬里尔知道,这是最后一击。
它不躲,反而迎上去。
“奥丁……”它低声说,“若有来世,别再骗我。”
巨狼张开血盆大口,直取奥丁头颅。
而奥丁,将冈格尼尔刺向芬里尔心脏。
时间仿佛静止。
下一秒——
噗嗤!
神枪贯穿狼心,獠牙咬碎神首。
奥丁的头颅滚落在地,独眼圆睁,似有不甘,又似解脱。芬里尔跪倒在地,心脏处插着神枪,血如泉涌。
但它没死。
魔狼喘着粗气,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远方。它赢了,可为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废墟中走出。
维达。
奥丁最小的儿子,沉默寡言,从不参与神战。此刻他浑身是血,左脚还缠着绷带——那是他从小留下的旧伤。但他眼神冰冷,手中握着一双铁手套—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遗物。
“你杀了我父亲。”维达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芬里尔想站起来,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它只能看着维达一步步走近。
“我……”魔狼想解释,却咳出一口血。
维达没给它机会。
他猛然扑上,铁手套扣住芬里尔喉咙,用尽全身力气——
咔嚓!
喉骨碎裂,气管撕裂,鲜血喷涌。
芬里尔瞪大双眼,四肢抽搐,尾巴无意识地拍打地面,扬起一片尘土和碎肉。它想叫,却发不出声,只能从破裂的气管里漏出嘶嘶的气音。血沫混着唾液从嘴角淌下,在神殿残砖上积成一小滩暗红。
维达松开手,任由魔狼尸体倒地。他跪在奥丁头颅旁,轻轻合上父亲的眼睛。
但没人注意到,奥丁的独眼在他合上的一瞬,又缓缓睁开了一条缝,不是回光返照,而是神格崩解前的最后痉挛。
风卷起灰烬,吹过两具尸体。一只乌鸦落在奥丁肩头,啄了啄他耳垂,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