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刘!速速出来救命!要出大事了!”刘胜男对着虚空中的系统光屏失声尖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仿佛天崩地裂的末日就在眼前。
“哎呀呀呀——!”光屏一阵涟漪,刘小刘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浮现出来,他夸张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一脸慵懒与无奈,“什么事儿啊我的宿主大人?这么火急火燎的,本系统的魂儿都要被你嚎散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地瞥了一眼刘胜男那副如丧考妣、脸色惨白的模样,摆摆手,语气轻松得如同在谈论晚饭:“瞅瞅你这样子,跟丢了魂似的!赶紧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倒头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儿也别往心里搁,放宽心,啊!”话音未落,“滴”的一声轻响,他的身影如同泡影般瞬间消散在光屏之中。
“我靠!”刘胜男彻底傻眼,愣在原地,随即气得直拍光屏,破口大骂:“你丫的出来就为了说这个?!老娘马上快被神雷劈成灰了!你一点都不紧张?!快滚出来!告诉我天上那尊大神要灭我该怎么办啊?!喂!又装死是不是?!”
“出来啊!求你了!”她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哭腔,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的快要崩溃了:“出来呀!我的老天爷啊!呜呜呜……”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她的心脏。巨大的心理压力终于冲垮了堤防,刘胜男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混着冰凉的雨水肆意流淌。她瘫坐在泥泞的草地上,语无伦次地悲鸣:
“我才十九岁啊……上一世活得憋屈窝囊,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有了希望……还没看够这大好山河,还没登临绝巅……难道又要这样不明不白地香消玉殒了吗?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呜呜呜……”
凄楚的哭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混合着淅沥的雨声,显得格外悲凉。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哭了整整一个时辰,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然而,任凭她如何呼唤、如何哀求,那该死的系统管家刘小刘,再也没有半点回应,如同石沉大海。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低微,最终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刘胜男精疲力竭地瘫在冰冷的草地上,冰凉的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泪痕,也让她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下来。
她开始强迫自己回想刘小刘最后那番看似不着调的话。
“该吃吃,该喝喝,放宽心……”
按理说,作为与自己神魂绑定的系统管家,自己身上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涉及“神”这种禁忌层面的巨大危机,刘小刘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刚才的反应……何止是不紧张,简直是轻松惬意到了极点!甚至带着点……嫌弃?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刘胜男心中的恐惧迷雾!
难道……难道自己这大半天的提心吊胆、魂飞魄散,都只是……杞人忧天?!那九天之上的神灵,根本不屑于,或者根本不会在意自己这蝼蚁身上发生的这点“小事”?所谓的“神罚”,全是自己吓自己的臆想?
想到这里,刘胜男用力地咽了口混合着雨水和泪水的唾沫,胸腔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终于开始缓缓地、试探性地稳定下来。那股几乎要将她压垮的紧张窒息感,如同退潮般一点点消散。
“玉皇大帝在上,王母娘娘保佑……信女刘胜男诚心祈求平安康泰……九天之上的神灵,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这小女子计较啊……”她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对着雨幕笼罩的苍穹,无比虔诚地念念有词。
时间在忐忑的祈祷中悄然流逝。又一个时辰过去,夜色渐深,约摸到了亥时(约晚上十点)。
刘胜男鼓起勇气,再次睁眼望向深邃的夜空。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乌云散去,露出一轮皎洁的残月,几缕稀薄的云丝缓缓飘过,月朗星稀,一片静谧祥和,哪有一丝一毫天劫将至的恐怖征兆?
“太好了!老天保佑!神灵宽宥!一切如常!”她重重地拍着自己高耸的胸脯,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一口积压半天的浊气,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浑身发软,挣扎着想要起身返回午塔镇。
然而,就在她刚刚站直身体的刹那!
“咔嚓——!!!”
一道惨白刺目的电光,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宁静的夜空!瞬间将整个山谷照得亮如白昼!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大地都掀翻的恐怖炸雷!
“轰隆隆隆隆——!!!”
“嗯?!闪电?!”刘胜男骇然抬头,刚刚放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刚刚止住的冷汗“唰”地一下又浸透了衣衫!
“我靠!不会真的,来真的吧?!”巨大的惊骇让她三魂七魄几乎离体!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尖叫一声,如同受惊的兔子,拔腿就朝着午塔镇的方向亡命狂奔!
啪嗒!
一滴冰冷的雨水精准地砸在她的额头。紧接着,仿佛天河决堤,密集的、豆大的雨点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抽打下来!刘胜男没跑出多远,整个人便再一次被浇成了落汤鸡一般,从头湿到脚。
她猛地停下脚步,绝望地再次仰头望天。此刻的天幕,再次被无边无际、厚重如铅的漆黑乌云彻底吞噬!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的脸庞,那道恐怖的白光之后再无闪电,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只是幻觉。
确认了!没有神雷!没有天罚!
紧绷到极限的心弦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虚脱感。刘胜男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噗通”一声,直接瘫倒在泥泞冰冷的草地上。
她就那样四仰八叉地躺着,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身体,脸上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近乎虚脱的笑容。什么狼狈,什么寒冷,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活着!活着就好!
她抚着自己依旧剧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喘着气,对着漆黑的雨幕喃喃自语,带着无比的庆幸和后怕:“妈呀……吓死我了……刚才……刚才差一点点……就真的要吓尿了……神灵在上,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啊……真的求求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竟整整肆虐了一夜。刘胜男也就在这冰冷的草地上,淋着倾盆大雨,一动不动地躺了一夜。身体早已麻木,但心中的巨石,终于真正落地。
初晨时分,肆虐的暴雨终于收敛了狂暴,化作了缠绵的毛毛细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如同天地间织起了一张朦胧的纱幕。
东方天际,一丝微弱的灰白艰难地穿透厚重的雨云,为昏暗的天地带来些许光亮。虽然太阳被彻底遮蔽,但雨后蒸腾的水汽混合着细雨,让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片迷蒙的雾气之中,让人得视线模糊不清。
刘胜男依旧静静地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任由细密的雨丝落在脸上、身上。她目光有些涣散地望着上方迷蒙的雨幕,思绪纷飞,一夜的惊魂与疲惫,让她一整夜都昏昏沉沉的,目光中满是呆滞。
突然!
在她涣散的目光中,雨幕深处,一个极其模糊、近乎透明的八角形光影,毫无征兆地缓缓浮现出来!
“那是……?”刘胜男涣散的瞳孔骤然聚焦!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攫住了她的心神!她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目光如电,死死锁定在头顶那片雨幕之上!
只见那模糊的八角光影在雨雾中迅速凝实、清晰,线条变得古朴而玄奥,最终竟化作一个巨大无比、散发着苍茫古老气息的棕灰色八卦云图!它无声地悬浮在雨幕之中,缓缓旋转,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不对劲!这绝非自然景象!
刘胜男心念急转,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发动了刚刚进阶的终极能力——神瞳!
璀璨的神芒自她眸底深处暴射而出,穿透迷蒙的雨雾,直刺那巨大的八卦云图!
神瞳洞察:
目标:造化塔·器魂投影!
“什么?!造化塔?!器魂投影?!”信息涌入脑海的瞬间,刘胜男心神剧震!这名字闻所未闻,器魂投影又是什么存在?一股强烈的不安与好奇驱使着她!
来不及细想,她身形如电,向着一侧急速冲出!她此刻位于八卦图正下方,需要换个角度,才能看清这神秘投影的全貌!
一口气冲出数百丈后,她才猛地停下脚步,豁然转身回望——
只一眼!
刘胜男整个人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瞬间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瞳孔因极致的震撼而放大到了极限!
只见那迷蒙的雨幕与薄雾之上,一座难以想象的巍峨巨塔,正以一种超越现实的、近乎神迹的方式,静静地矗立在天地之间!它并非完全实体,而是由无数流动的符文和能量构成,散发着古老、沧桑、镇压一切的磅礴气息!
在神瞳的注视下,这座名为“造化塔”的庞然巨物的详细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刘胜男的识海:
造化塔(器魂显化):
塔身通高:四百米!宛如撑天之柱!
塔基宽度:四十九米!暗合大道之数!
底层对角塔檐宽度:七十米!如巨禽展翼!
顶层对角塔檐宽度:复归四十九米!玄奥自成循环!
整体形态:圆锥形,下宽上窄,稳如磐石,意指苍穹!
结构:八边八角,暗合八卦,每一层皆如此!
刘胜男眼睛微眯,努力的想去看清这宝塔细节。
只见巍峨的宝塔上,雕梁画栋,塔檐上,雕饰精致,每一个角上,皆盘踞一尊一米长神龙雕像!龙首昂扬,半边龙躯探出檐外,龙口之中衔着一枚小巧玲珑、却仿佛蕴含风雷的青铜色古铃!而在神龙雕像之后,则依次雕刻着朱雀振翅、玄武负碑、白虎咆哮的浮雕!四象齐聚,拱卫神塔!所有雕像皆栩栩如生,鳞甲羽翼纤毫毕现,仿佛皆为实体,而非虚影。一股洪荒凶兽的威压隐隐透出,仿佛随时可能挣脱石壁,降临世间!
“好……好一座夺天地造化的……不朽神塔!”刘胜男仰望着这震撼心灵的奇观,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充满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惊叹。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同样的震撼,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
“是啊!此塔现世,当真是……惊世骇俗!”
刘胜男猛地回头。只见钱奎、萧凌、彭成、何宁、庆阳,以及柳枝、子衿、张鸣和四名小徒弟,一行人正顶着蒙蒙细雨,快步向她走来。显然,他们也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天地异象所惊动。
柳枝更是满脸焦急,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到刘胜男身边,一把紧紧搂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哽咽和后怕:“大姐!你昨晚到底去哪了?!整整一夜未归,音讯全无!可把我们急死了!徒弟们担心得都没睡好!”
刘胜男感受到柳枝指尖传来的微颤和浓浓的关切,心中一暖,轻轻抬手刮了下她微红的鼻尖,柔声安抚道:“傻丫头,子衿不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她能感应到我的气息,你们担心什么。”
柳枝摇摇头,眼中忧色未减,探到刘胜男耳边小声说道:“可是据子衿说,昨夜你的气息突然变得极其紊乱、狂暴,如同惊涛骇浪!而且子衿当时突然无法感应到大姐你的位置了,我们都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不测……这不刚刚,子衿又突然能感应到你了,我们马上就过来了,大姐,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紧紧盯着刘胜男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
刘胜男心中一凛,眼神飘过上方的宝塔,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拍了拍柳枝的手背:“没事,虚惊一场罢了。昨夜修炼时,偶有所悟,冲击某个关窍时气息激荡得厉害了些,看着凶险,实则已顺利度过。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她摊开手,原地转了一圈,示意自己安然无恙。
柳枝仔细打量着她,确认她除了衣裙被淋湿确实并无大碍,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此时,钱奎等人也已走到了近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探究,先是敬畏地扫过雨幕中那若隐若现的巍峨塔影,随后又齐刷刷地聚焦在刘胜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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