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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绪二十五年,正月二十八,宜动土、开市、纳采。

冰雪彻底消融,泥土的芬芳混合着初生青草的淡雅气息,在青阳村的空气中弥漫。河边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芽苞,一切都昭示着生机勃勃的春天已然到来。

村外靠近河岸的一片空地上,此时人头攒动,热火朝天。在陈羽的统筹和五村联合理事会的协力下,青阳村第一座正式的青砖窑,历经月余的筹备与建造,终于在这一日举行了简朴而郑重的点火仪式。

窑体由精选的粘土混合石灰夯实砌成,形似巨大的馒头,显得敦实而厚重。陈羽站在窑前,手持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目光扫过周围满怀期待与紧张的村民——陈永贵等族老、陈石、陈川、黄大山等骨干,以及众多投入了股金或劳力的村民。

“吉时已到,点火!”村长陈永贵高声宣布,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陈羽上前一步,将火把稳稳地投入窑口的引火室。干燥的柴火遇到明火,立刻噼啪作响地燃烧起来,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透过观察孔,能看到窑内温度开始逐渐攀升。浓密的灰白色烟柱从高大的烟囱袅袅升起,如同一条宣告新生的巨龙,直冲湛蓝的天空。

“成了!点火成功了!”

“老天保佑,咱们村也有自己的砖窑了!”

“往后盖房子,再也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去外村买高价砖了!”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许多人的眼眶湿润了。这座砖窑,不仅仅意味着未来盖房成本的降低,更代表着青阳村乃至五村联盟,在自力更生、改善生计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而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步。

陈羽看着欢呼的人群,心中同样激荡。但他深知,点火只是第一步,后续的控温、烧制、闷窑、出窑,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关乎成败。他沉声对负责窑口的几位老师傅和学徒叮嘱道:“王叔,李伯,接下来几日辛苦你们,严格按照我们议定的章程,观察火候,及时添柴,万万不可大意!”

“陈顾问放心!我们晓得轻重!”几位老师傅郑重应下,眼中充满了使命感。

砖窑的事情安排妥当,陈羽心中另一件大事也提上了日程。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薄淑萍和苏晚晴便早早起身,为陈沐和陈泽准备行装。两个孩子换上了用新买的细布赶制而成的青色长衫,虽不是什么华贵料子,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熨帖平整,衬得两个小子少了几分野气,多了几分读书人的雏形。

陈沐已经十三,身量渐长,穿上长衫显得有些拘谨,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渴望与坚定。陈泽年方六岁,更多的是懵懂与好奇,扯着宽大的袖口,有些不习惯。

“去了学堂,要听先生的话,用心读书,不可与同窗嬉闹打架,知道吗?”薄淑萍一边为陈泽整理衣领,一边柔声叮嘱,眼中满是慈爱和不舍。

苏晚晴则将两个用厚布精心缝制的书袋递给兄弟俩,里面装着崭新的《三字经》、《百家姓》以及陈羽之前教他们认字用的粗糙纸张和炭笔。她看着陈沐,语气温婉而带着期许:“沐儿,你是兄长,要照顾好弟弟。学问之道,贵在坚持,切莫因年岁稍长便气馁。”

“知道了,大娘,二娘。”陈沐接过书袋,郑重地点点头。

陈羽看着收拾停当的两个儿子,心中感慨。在这个时代,读书是跨越阶层最现实的途径之一。他并不强求他们一定要科举入仕,但明事理、知荣辱、开阔眼界,是立足世间的根本。

“走吧。”陈羽一手牵着一个,走出了小院。陈嫣倚在门边,大眼睛里满是羡慕,脆生生道:“大哥,二哥,好好学!回来教我!”

陈羽回头,摸了摸女儿的头:“嫣儿乖,在家跟你二娘好好学,爹有空也教你。”

父子三人踏着晨露,来到了邻村一位姓杜的老秀才开设的蒙学堂。杜秀才年近花甲,考了半辈子也只是个秀才,心灰意冷之下便在村里开了蒙学,赚取些束修度日,在附近几个村子颇有些声望。

学堂设在杜秀才家的一间厢房里,颇为简陋,十几个年纪不等的孩童正摇头晃脑地念着《三字经》。见到陈羽带着两个孩子进来,朗朗书声稍歇,孩童们都好奇地望过来。

杜秀才端坐在上首的旧太师椅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儒袍,面容清癯,目光在陈沐和陈泽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陈羽身上。

“杜先生。”陈羽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说明来意,并将两个孩子的“功课”——几张写满字的糙纸呈上,“这是犬子平日胡乱写画的,请先生过目。”

杜秀才接过纸张,原本只是随意一扫,但看着看着,神色却渐渐认真起来。纸张上的字迹虽然稚嫩,间架结构也颇多瑕疵,但能看出是认真书写过的。更让他惊讶的是,除了《三字经》的内容,上面还有一些简单的算术符号和图形,甚至有一小段对《千字文》中某句的简单理解,虽浅显,却思路清晰。

他抬起眼,看向陈沐:“你叫陈沐?年岁几何?开蒙几年了?”

陈沐不卑不亢,拱手答道:“回先生,学生陈沐,今年十三。之前由家父和二娘……在家中教导,认得几个字,并未正式进学。”

“哦?”杜秀才有些意外,又看向陈泽,“你呢?”

陈泽有些紧张,小声说:“我……我跟大哥一起学的。”

杜秀才沉吟片刻,指着纸上一个简单的算术问题(鸡兔同笼的简易版)问陈沐:“此题,你可知解?”

陈沐看了看,从容答道:“回先生,可设鸡为甲,兔为乙……”他用的是陈羽教的简易方程思路,虽然表述还带着孩童的稚气,但逻辑清晰,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杜秀才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赞赏。他教了半辈子蒙学,大多孩童只是死记硬背,能像陈沐这般灵活思考的实属罕见。他抚须点头,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孺子可教,思路清奇,虽非圣贤正道,却亦显聪慧。看来汝父教导有方。”

他又考校了陈泽几个简单的字,陈泽也大多认了出来。

杜秀才心中已然满意。他开蒙学,一是为生计,二也是真心希望有可造之材。陈沐年纪虽大些,但基础扎实,思维活络;陈泽年纪小,却也机灵。他看向陈羽:“令郎天资尚可,既愿求学,老夫便收下了。只是束修……”

陈羽连忙道:“束修按规矩,绝不敢少。”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准备好的小布袋,里面是五两雪白的银子,恭敬地放在杜秀才手边的桌上,“这是今年的束修,请先生笑纳。笔墨纸砚,学生自备。”

五两银子,对于庄户人家不是小数目,但陈羽觉得值得。杜秀才见陈羽如此爽快,态度也更缓和了些,收了银子,正式将陈沐和陈泽的名字记入名册,定了明日一早正式来上学。

拜师礼成,陈羽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叮嘱了两个儿子几句,便让他们留在学堂熟悉环境,自己则转身离开了杜家村。

他没有直接回青阳村,而是拐道去了夏西镇。

年节时与梁林氏(林云秀)那一番云雨与交心,以及她所面临的压力,始终萦绕在陈羽心头。砖窑顺利点火,儿子入学之事也已办妥,是时候去解决一下酒肆的麻烦了。

来到梁氏酒肆,依旧是午后清冷的时光。店里没有客人,只有林云秀独自坐在柜台后,手撑着下巴,望着门外发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轻愁,连陈羽走进来都未曾察觉。

直到陈羽轻轻敲了敲柜台,她才恍然回神。看清来人,她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活水,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但随即,那惊喜又化为浓浓的委屈和后怕,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你……你还知道来……”她站起身,声音带着哽咽,想扑过来,又顾忌着可能有人看见,只能死死攥着衣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羽看她这副模样,心中一疼,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左右看看,低声道:“里面说话。”

两人来到后宅,刚关上门,林云秀便再也忍不住,扑进陈羽怀里,低声啜泣起来,将年前公婆小叔子等人前来逼店,以及自己如何用“夸大债务”之计暂时吓退他们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们虽暂时退了,可那眼神,我瞧着便害怕!他们绝不会死心的!羽郎,我……我和石头该怎么办?这酒肆是亡夫留下的唯一念想,也是我们母子活命的根本,若是被他们夺了去……”她仰起泪眼朦胧的脸,无助地看着陈羽。

陈羽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中寒光闪烁。他轻轻拍着林云秀的背,安抚道:“别怕,有我在。他们既然不讲亲情,那也休怪我们不义。”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他扶着林云秀在炕沿坐下,自己则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对面,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云秀,你想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保住酒肆,甚至……将来能堂堂正正地跟我在一起吗?”

林云秀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坚定:“想!我做梦都想!只要能摆脱他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陈羽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那我们就来个‘釜底抽薪’兼‘引狼驱虎’。”

他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细细道来:“首先,你这酒肆,不能完全算作你亡夫的私产。我记得你提过,当初盘下这铺面、整修店面,你娘家似乎也帮衬了一些?”

林云秀愣了一下,点头道:“是,当初我爹娘是给了十两银子,说是给我傍身的……”

“有凭据吗?或者可靠的人证?”

“当时立了字据的,我爹娘和亡夫都按了手印。人证……当时在场的中人,是镇上的孙掌柜,如今还在。”

“很好!”陈羽赞道,“这便是关键。你明日便去找孙掌柜,说明情况,请他做个见证。然后,我们去县衙,找专门的书吏,将这份出资证明,正式备案,明确你娘家对这酒肆拥有部分份额。这样,酒肆就不再是你夫家可以随意处置的‘绝户产’,你想要转让或者引入合作伙伴,他们便不能完全做主。”

林云秀眼睛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这……这能行吗?”

“大宁律法对此有模糊规定,民间合伙经商亦有惯例。只要证据确凿,衙门备案,便有了凭据。你夫家不过是乡下农户,未必懂得这些,即便懂了,面对衙门备案的文书,也不敢明目张胆硬抢。”陈羽笃定道,他穿越后特意了解过这个时代的商事律法,虽不完善,但并非无隙可乘。

“那……‘引狼驱虎’又是何意?”林云秀追问道。

陈羽笑了笑,眼神深邃:“光有防守还不够,得让他们主动放弃念头。你这酒肆位置不错,只是经营不善。我打算,正式入股。”

“你入股?”

“对。我以技术和部分资金入股,帮你改良酒水,增加几样下酒的特色小菜(比如他之前教过的卤味、油炸花生米等),重新整顿经营。到时候,酒肆生意必然好转,利润增加。然后,我们可以‘主动’向你夫家示好。”

“示好?”林云秀不解。

“没错。”陈羽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我们可以提出,鉴于酒肆生意好转,愿意每年从利润中拿出一小部分,比如一成或两成,作为‘孝敬’,补贴你公婆的家用。但同时,必须立下字据,他们拿了这份钱,便不得再干涉酒肆的任何经营,不得以任何理由索要酒肆产权,更不得骚扰你们母子。否则,不仅分红取消,还要追究他们扰乱经营之责。”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公婆、小叔子是什么人?贪婪却短视。眼见有现成的、不用劳作就能拿到的好处,远比费尽心机、还可能惹上官非来抢夺一个‘负债累累’的铺子要划算得多。他们多半会答应。只要他们签了字,按了手印,这麻烦,就算不能根除,也能让他们安分很久。这便是用一点小利,引诱他们自己放弃更大的贪念,同时绑住他们的手脚。”

林云秀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从未想过,事情还可以这样解决!陈羽这一连串的谋划,环环相扣,既合理合法地保住了产业根本,又用利益巧妙地分化、安抚了潜在的抢夺者,堪称绝妙!

“羽郎……你……你真是……”她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看向陈羽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与依赖。

陈羽看着她崇拜的眼神,心中那点因处理麻烦而起的冷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暖意和促狭。他伸手,轻轻抬起林云秀的下巴,低笑道:“娘子,正事谈完了,是否该犒劳一下为夫出谋划策之功?”

林云秀俏脸瞬间飞红,羞赧地垂下眼睑,却没有躲闪,反而主动偎进他怀里,声若蚊蝇:“冤家……门……门还没闩……”

一番云雨,疾风骤雨方歇。屋内弥漫着暧昧暖融的气息。林云秀香汗淋漓,慵懒地瘫在陈羽怀中,指尖在他胸膛画着圈,感受着久违的安心与满足。

陈羽搂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心中却在盘算着后续细节。此事宜早不宜迟。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说了些体己话,陈羽便起身穿衣,准备返回青阳村安排砖窑和作坊的后续事宜。

然而,他刚走出酒肆后门,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准备去牵寄放在车马行的驴子时,一个略带油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陈大郎吗?有些日子不见,听说你在青阳村混得风生水起啊!”

陈羽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只见巷口站着两个吊儿郎当的男子,穿着半新不旧的绸衫,一副镇上游手好闲的混混模样。为首的瘦高个,名叫侯三,是原主记忆中曾在镇上一起喝过几次酒、吹过牛的“狐朋狗友”之一,实则是个见利忘义、惯会敲诈勒索的主。另一个矮胖些的叫朱三,是侯三的跟班。

陈羽心中警铃微作。这两人此时出现,绝非偶遇。他面上不动声色,拱了拱手,淡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侯三哥,朱三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侯三嬉皮笑脸地凑上前,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陈羽身上打量,着重看了他脚上那双虽然干净却依旧是粗布所制的鞋子,语气带着试探:“托福托福。陈大郎,听说你捣鼓那什么蜂窝煤,可是发了一大笔啊?怎么,发达了就不认得旧日兄弟了?也不说请哥哥们喝顿酒?”

朱三也在一旁帮腔:“就是!陈大郎,你可不能忘本啊!”

陈羽心中冷笑,知道这是来打秋风、甚至想捞点好处的。他如今虽不缺一顿酒钱,但绝不愿与这等小人再有过多牵扯,以免后患无穷。

“侯三哥说笑了。”陈羽语气依旧平淡,带着疏离,“不过是村里人一起弄点小营生,混口饭吃罢了,哪里谈得上发财。至于喝酒,今日实在不巧,村里还有要事,急着赶回去,改日有空再聚。”

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

“哎!别急着走啊!”侯三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去路,脸上那点假笑也收敛了,压低声音道,“陈大郎,哥哥我最近手头紧,听说你那蜂窝煤买卖做得红火,能不能……借几个钱使使?不多,就十两银子!等哥哥宽裕了,立马还你!”

果然是来敲诈的。陈羽眼神一冷:“侯三哥,非是我不肯借。实在是我那营生是村里的公产,钱款往来皆有账目,我私人并无多少余财。十两银子,我爱莫能助。”

侯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阴恻恻地道:“陈大郎,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谁不知道你现在是青阳村的红人,村长族老都听你的!区区十两银子,对你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忘了,哥哥我可知道,你年前在镇上,跟那梁寡妇……嘿嘿,来往甚密啊?这要是传出去,对你陈大顾问的名声,恐怕不太好吧?”

图穷匕见!竟然是想用他和林云秀的关系来威胁!

陈羽心中怒火腾起,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直直刺向侯三。他上前一步,逼近侯三,虽然未动手,但那骤然爆发的气势,竟让侯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侯三,”陈羽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与梁掌柜是正常的生意往来,清清白白。你若敢在外面胡言乱语,败坏他人名节,信不信,我让你在这夏西镇,再也混不下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色厉内荏的朱三,语气更冷:“至于借钱?一分没有!我陈羽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最恨的便是被人威胁。你们若想试试,尽管放马过来!看看是你们的舌头硬,还是我们青阳村的拳头硬,或者……是县衙的板子硬!”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力量。侯三和朱三被他那凌厉的眼神和隐含的威胁(提及青阳村和县衙)镇住了。他们本以为陈羽还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破落户,没想到如今竟变得如此硬气难缠。

侯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知道今天这竹杠是敲不成了,再纠缠下去恐怕真会惹祸上身。他悻悻地啐了一口,色厉内荏地放话:“好!好你个陈羽!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说完,拉着朱三,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巷子。

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陈羽眼中的寒意并未消散,反而更深。他知道,侯三这种人如同跗骨之蛆,今日虽被吓退,但未必会死心。而且,他们提及林云秀,也给他提了个醒。他与林云秀的关系,终究是个隐患,必须尽快解决酒肆的问题,同时也要更加注意行事隐秘。

“树欲静而风不止……内部的麻烦还未显形,外部的苍蝇倒是先闻着味来了。”陈羽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袍,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车马行走去。

青阳村的事业刚刚起步,夏西镇的麻烦也已显现。前路注定不会平坦,但陈羽的眼神却愈发坚定。无论是内部的蛀虫,还是外部的觊觎,他都绝不会退缩。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一切,他必须步步为营,扫清一切障碍!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青石板上,坚定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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