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块。
云啸天缓缓坐直了身体,虽然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扫过破碎的石门,扫过杀气腾腾的云破军等人,最后落在持剑护在自己身前的少年背影上。
那背影,单薄却挺拔,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决绝。
十五年……他的宸儿,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在他最危险的时刻,是他,挡在了自己身前。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滔天的怒火,在云啸天胸中交织、奔涌!
“家……家主……”云破军声音干涩,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身后的执法堂弟子更是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云啸天没有理会他,目光转向影老和福伯,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最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云破军身上,那目光平静,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看来,我‘闭关’这些时日,云家……换天了?”云啸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每一个字都砸在云破军的心头。
云破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家主明鉴!属下……属下是奉大长老之命,前来……前来保护家主!听闻有宵小潜入凌天阁,属下担心家主安危,这才……”
“保护?”云啸天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带着破罡弩,领着执法堂精锐,强行破我闭关静室,这便是你云破军的‘保护’?”
他目光如刀,扫过云破军身后那些执法堂弟子手中的强弩:“还是说,你们是来确认我云啸天,到底死了没有?”
“属下不敢!家主恕罪!”云破军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额头瞬间一片青紫。
“不敢?”云啸天缓缓站起身,虽然气息依旧虚弱,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却如同苏醒的雄狮,弥漫开来,“勾结司徒家,以蚀魂散暗算于我;软禁家主,把持家族权柄;如今更是欲杀我儿,斩草除根……云破军,你们还有什么不敢?!”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云破军等人耳边炸响!他们最大的隐秘,竟然被家主一语道破!
云破军面如死灰,他知道,事情彻底败露,再无转圜余地!求生的本能让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抬起头,嘶吼道:“动手!杀了他们!否则我们都得死!”
他身后的几名心腹弟子闻言,眼中也闪过狠色,抬起破罡弩就要射击!
然而,他们快,有人更快!
一直如同雕塑般守在门口的云宸,在云破军抬头嘶吼的瞬间,动了!
《游龙九变》身法施展到极致,他如同鬼魅般切入执法堂弟子中间,剑光如同泼洒的秋水,寒意凛冽!
“嗤!嗤!嗤!”
剑锋划过喉咙的声音轻微而致命。
那几名抬起弩箭的弟子动作瞬间僵住,喉咙处出现一道细密的血线,随即鲜血喷涌,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软软倒地。
而几乎在云宸出手的同时,影老和福伯也动了!
影老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云破军面前,干枯的手掌如同铁钳,直接扣向他的咽喉!云破军惊骇欲绝,想要反抗,但影老的实力远胜于他,真气境巅峰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下!
“咔嚓!”
一声脆响,云破军的脖颈被硬生生扭断!他瞪大了眼睛,充满了不甘和恐惧,尸体缓缓瘫软下去。
福伯则如同虎入羊群,掌风呼啸,将剩余几名吓破胆的执法堂弟子尽数击毙!
转瞬之间,冲入静室的云破军及其麾下精锐,全军覆没!
静室内,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和死一般的寂静。
云宸持剑而立,剑尖滴血,眼神冰冷。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杀人,但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在陨星谷的经历,早已让他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亲人的残忍。
云啸天看着儿子那杀伐果断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欣慰。乱世将至,仁慈活不下去。
“清理干净。”云啸天淡淡吩咐了一句,随即看向云宸,目光变得温和,“宸儿,过来,让爹好好看看你。”
云宸收剑入鞘,走到父亲面前。十五年隔阂,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云啸天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苦了你了,孩子。爹……对不起你和你娘。”
云宸鼻子一酸,摇了摇头:“爹,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您的身体,和清理门户!”
云啸天眼中寒光一闪,点了点头:“不错。云崇山老贼,勾结外敌,祸乱家族,其罪当诛!影老!”
“老奴在!”影老躬身。
“传我家主令,召集所有忠于云家的长老、管事,一个时辰后,家族议事厅集合!另,调动所有暗卫,封锁云府,许进不许出!尤其是大长老一系的核心人物,给我看死了!”
“是!”影老领命,身形一晃,消失在静室中。
云啸天又看向福伯和云峦长老:“福伯,云峦,你们协助影老,稳定局势。”
“遵命!”
最后,云啸天的目光落在云宸身上,带着一丝考较:“宸儿,随为父去议事厅。这场风波,因你而起,也该由你,亲眼见证它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