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飘零,扬州城却沉浸在一片欢乐中,知府为庆贺发解试放榜特地在扬州最大的酒楼——鹿鸣楼,举办鹿鸣宴款待获得乡贡身份的举子。
今日,扬州城的达官显贵、文人墨客齐聚一堂,共庆共贺。
在唐朝,科举制度中的一项重要仪式便是鹿鸣宴。此宴源于周代兴贤能的乡饮酒礼。
《鹿鸣》出自《诗经·小雅》,其意为鹿子发现了美食不忘伙伴,发出“呦呦”的叫声,呼唤同类一起进食。古人认为此举为美德,将此乐歌用于宴会上。
唐代,鹿鸣宴被正式引入科举体系,成为地方官祝贺考中贡生或举人的“乡饮酒”宴会。既是对学子的嘉奖,也是励志与饯行的仪式。
今年的鹿鸣宴尤为不同,来的女性宾客多,大家听说今年的解头不仅才华横溢,待人谦逊,更兼相貌堂堂。一时间,上官仪成为了城内外无数闺阁佳人的仰慕对象,接到请帖的都来了。
鼓乐声响起,新科举子们在解头上官仪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上官仪虽然身着简单的白袍,但一出现,立刻引起全场的关注,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他。因为他就是今日的主角。一群娘子更是开始议论纷纷:“他就是解头!太帅了……”
“眼如星辰,眉如……”
鼓乐声又响起,全场又是一阵躁动,大家齐齐起身。原来是知府的官员们到了,杨恭仁走在最前面。
杨恭仁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祝贺考中举人的学子们,鼓励他们要继续奋发有为,争取在会考中取得好的成绩。
掌声中,七位举人走上台前,在如雷的欢呼声中向大家三鞠躬,向杨恭仁以及各位考官行礼后入座。杨恭仁亲自给7位举子发了解状和通牒。
佳肴美酒,宾客们或品酒论诗,或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
“上官解头,真是年少有为啊!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一位身着官服的男子举杯向他敬酒道。
“多谢夸奖!学生定当不负所望,努力进取!”上官仪微笑着回应道。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一群身着彩衣的舞女缓缓步入厅堂,开始表演优美的舞蹈。她们舞姿曼妙,轻盈飘逸,引得宾客们纷纷侧目。
“呦呦鹿鸣 ,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 ,嘉宾式燕以敖……”
在热闹的场面中,有一群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们都是城内各大世家的贵妇和千金,小娘子们身着华贵的服饰,妆容精致,眼神中透露出对上官仪的倾慕与好奇。
“解头不仅才学出众,而且相貌堂堂,真是难得的人才啊!”一位贵妇低声对身旁的女儿说道。
“是啊!阿母。”女儿娇羞地回应道。
这些贵妇知道,上官仪一旦高中进士,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是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以攀上这门亲事。
一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走到上官仪面前,笑容可掬:“上官解头,恭喜高中!”
“这位是州府的陈老爷!”旁边有人道。
“大家都知道我是快人快语,陈某有一女儿,想介绍与解头认识,不知愿意否?”
上官仪闻言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正尴尬之际,一位身着华服的贵妇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解头,我是他的夫人。你看,我家小女也是才貌双全,与解头可谓是天作之合。不知解头意下如何?”贵妇微笑着说道。
上官仪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这夫妇二人如此直接地为自家女儿当众提亲。只好微笑着回应道:“多谢厚爱!只是学生目前确实无心娶妻,还请见谅。”
二人闻言,脸上都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她们的女儿脸色也红了。陈老爷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说道:“无妨无妨!解头年轻有为,自然是要以学业和事业为重。不过,我陈家的小女对解头可是仰慕已久,不知可否考虑一下?”
上官仪感到有些窒息。他深知,这些提亲的人都是为了攀附他的才学和前途而来。
就在这时,郑夫子走了过来,眼神中透露出睿智和从容。
看到郑夫子出马,上官仪心里一松。
“官爷、夫人,还有陈小娘子,请听老夫一言。”郑夫子微笑着说道。
众人都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郑夫子身上。
“解头年轻有为,才学出众,自然是提亲的对象。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解头目前尚无娶妻之意,又何必强求呢?”郑夫子的话语重心长。
“再者说,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情投意合。诸位若真是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就应该有充裕的时间思考,选择心仪的合适的对象,而不是急于一时。”郑夫子继续说道。
陈老爷夫妇只觉脸上无光,拉着女儿走得远远的。
众人闻言,更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纷纷点头称是,那些议论也停止了。
鹿鸣宴继续进行着,宾客们举杯畅饮、谈笑风生。杨恭仁喝着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上官仪。
上官仪感激地看了郑夫子一眼,继续与宾客们交谈着。
一位身着蓝色长裙、气质脱俗的小娘子,步履轻盈地走入舞台中央。她手持琵琶,微微欠身道:“奴家琼华,为各位官爷、解头和众位举子献上一曲,以表敬仰之情。”
上官仪闻言,心中一动。他听说扬州才女琼华,虽是青楼女子,但才情出众,更兼容貌倾城。今日看见琼华的容貌,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那个仙女姐姐吗?
琼华望向上官仪,含蓄地微微一笑,上官仪也微笑着点头。
琼华轻拨琴弦,一曲《高山流水》便在她指尖流淌而出。琴声悠扬,如泣如诉,仿佛将人们带入了超凡脱俗的境界。一曲终了,上官仪同众人一起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琼华款款下场,走到舞台下,又回头深深看向上官仪。上官仪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她妙曼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舞台后方。
“今夜运河上有画舫宴饮,为新科举子庆贺,大家一定要前往!”宴毕前,姜参军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