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武堂,位于姜家府邸深处,是一座占地极广的恢弘建筑。飞檐斗拱,青砖黑瓦,透着一股沉肃厚重的气息。这里是姜家培养核心子弟、传承武道精髓的重地,寻常旁系子弟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清晨,姜河拿着核心子弟令牌,畅通无阻地踏入武堂大门。
一股远比外界浓郁数倍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虽然依旧受到体内罚印的阻碍,吸纳艰难,但置身其中,依旧能感觉到周身毛孔都在自发地舒张。武堂内部空间开阔,分为数个区域:演武场、藏书阁、静修室、讲经堂等等。
此刻已有不少年轻子弟在此修炼,或捉对切磋,或盘坐吐纳,或对着铜人桩锤炼武技。看到姜河进来,不少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好奇、审视、忌惮,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昨日考核之事,早已传遍整个姜家。姜河的突然崛起,无疑打破了许多人固有的利益格局。
姜河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藏书阁。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知识,是关于这个世界、关于修行、关于各种奇闻异录的记载。前世五百年,他专注于提升修为搏杀,对许多基础典籍、上古秘闻反而涉猎不深,如今重头来过,正好弥补。
藏书阁内书架林立,典籍浩瀚。从最基础的《气血运行概要》、《百草图谱》,到黄阶、玄阶的各类功法武技抄本(并非原本,原本由家族严格保管),再到一些风土志异、前辈游记、大陆编年史等等,包罗万象。
姜河没有去碰那些功法武技,他的战斗经验远超这些低阶武技的范畴。他直接走向了存放杂记、史书、地理志的区域。
《东荒域志》、《青林城百年录》、《天衍纪年杂考》、《上古神话溯源》……
他如同饥渴的海绵,迅速翻阅着一本本或新或旧的典籍。强大的神魂让他拥有近乎过目不忘的能力,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与他前世的见闻相互印证、补充。
他重点寻找着关于“天界”、“神道”、“天庭”的记载。
然而,结果让他有些失望。
这些世俗界的典籍中,关于上界的记载大多语焉不详,充满了神话色彩和臆测。有的说天界是仙人居所,逍遥长生;有的记载上古时期有神人降世,播撒文明;更有一些野史笔记中提到,远古曾有“天庭”统御三界,秩序井然,但后来不知为何崩塌了,众神隐没,通道断绝……
“天庭崩塌……”姜河手指轻轻敲打着书页,这与罚印传来的“神道崩殂”信息隐隐吻合。
但具体如何崩塌,因何崩塌,之后的天界又是什么模样,这些典籍中毫无记载。甚至连“飞升”之事,都只存在于最古老的传说之中,近万年的记载里,再无任何确切的飞升实例。
仿佛“天界”本身,已经成了一个被遗忘的、遥不可及的梦。
“看来,想要了解真相,必须接触到更核心的传承,或者……那些传承久远的大宗门、古世家,或许会有些许残存记载。”姜河心中思忖。
在翻阅一本名为《奇物志异》的残破皮卷时,他的目光微微一凝。上面用一种古老的文字,描绘了一种暗金色的金属碎片,描述其“非金非铁,坚不可摧,偶有战意残留,疑是上古神兵碎片”,其形态特征,与他得到的那块铁片颇有几分相似!
“上古神兵碎片?”姜河心中一动,将这页内容牢记。这块碎片的来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在藏书阁待了大半日,直到将感兴趣的区域大致浏览一遍,姜河才起身离开。
刚走出藏书阁,便看到讲经堂外聚集了不少人,一位面容清癯、气息渊深的老者正在授课。这位是武堂的传功长老之一,姜云深,修为已至元海境中期,在族中地位尊崇。
姜河心中微动,走了过去,站在人群外围聆听。
姜云深讲授的正是炼体境冲击元海境的一些关窍和注意事项,深入浅出,鞭辟入里。台下子弟听得如痴如醉。
“……故而,凝聚元海,需以神魂为引,气血为基,沟通天地桥,引灵入体,化气为元……嗯?”姜云深讲到一半,目光扫过台下,忽然停在了姜河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顿了顿,继续讲解,但目光却不时落在姜河那里。
授课结束,众子弟恭敬行礼后纷纷散去。姜云深却开口道:“姜河,你留一下。”
姜河依言留下。
姜云深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着他,眉头微蹙:“你便是昨日考核夺魁的姜河?”
“正是弟子。”
“奇怪……”姜云深伸出手指,虚空一点,一股柔和却磅礴的神魂之力笼罩姜河,仔细探查。
姜河心中一凛,但并未抵抗。他知道这位长老并无恶意,只是在好奇他的修为进境。
片刻后,姜云深收回手指,脸上讶色更浓:“炼体五重巅峰,气血雄浑,根基之扎实,实属老夫平生仅见。更难得的是,你神魂凝练,远超同阶,甚至不弱于一些初入元海境的修士……难怪能有那般战力。”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不过,老夫观你周身灵气流转,似乎……颇有滞涩?仿佛被一层无形隔膜阻挡,这是何故?可是修炼出了岔子?”
姜河心中暗赞,不愧是元海境长老,眼光毒辣,竟能隐约察觉到罚印对灵气吸纳的阻碍。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沿用之前的说辞:“回长老,弟子所得传承颇为奇特,侧重于淬炼肉身与神魂,对灵气吸纳要求反而不高,或许因此显得有些特异。”
姜云深将信将疑,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秘密,他也不好深究,只是告诫道:“修行之道,根基固然重要,但灵气乃是滋养肉身、提升境界之本。若长期无法顺畅吸纳灵气,于长远修行大为不利。你若遇到难处,可随时来寻老夫。”
“多谢长老关怀,弟子记下了。”姜河恭敬道。这位云深长老,倒是位真心为后辈考虑的长者。
姜云深点了点头,又指点了他几句关于神魂运用的技巧,便让他离开了。
看着姜河离去的背影,姜云深抚须沉吟:“气血如龙,神魂似铁,偏偏灵气不畅……古怪,当真古怪。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啊。”
离开讲经堂,姜河正准备去静修室体验一番,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身材高壮,面容粗犷,穿着核心子弟的服饰,修为赫然达到了炼体七重!他抱着双臂,眼神倨傲地睨着姜河。
“你就是姜河?那个走了狗屎运的旁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