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背着装满兔子的背篓正往山下赶,就在这时,一阵山风掠过,带来一股若有似无却不容忽视的血腥味!
他脚步猛地一顿,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全身肌肉本能地绷紧。
是动物?还是人的?
不管是哪个,周野都觉得有必要去查看。若是受伤的动物,或许能捞点收获;若是人,能救则救。
他立即放下背篓,迅速藏进路旁的茂密草丛中,做了个隐蔽的记号。随后凭借着对气味的敏锐感知和对地形的熟悉,他悄无声息地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潜行。
很快,在一处被浓密灌木和蒿草覆盖的洼地里,他发现了目标——
一个穿着被鲜血浸染、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迷彩作战服的男人瘫倒在地!他脸上同样涂抹着油彩,此刻因失血和痛苦而显得意识模糊。
他的腿部有一处狰狞的伤口,虽然用撕扯的布条紧紧捆扎压迫着,但鲜血仍在缓慢渗出,将身下的泥土染成暗红色。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周野蹲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和那简陋的包扎,眉头紧锁。
遇见我,算你走运!他低语一句,不再犹豫。
他迅速返回藏背篓的地方,将其加固遮掩,然后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男人背到自己宽阔的背上。
男人很重,但周野力气极大,脚步依旧沉稳。
他选择了另一条更陡峭但更隐蔽、能更快下山的近路,尽量避免被人发现。
然而,背着这么一个浑身是血的大活人,想完全避开视线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他背着伤者,脚步匆匆地穿过村边,朝着村卫生所方向赶去时,还是被几个正在田边收拾农具的村民看到了。
哎?那不是周野吗?他背着谁啊?
我的天!好多血!出啥事了?
快看!往胡大夫那儿去了!
消息顿时在村里传开......
周野一脚踹开村卫生所那扇虚掩的木门,声音急促:胡叔!胡叔!快看看,这人还有救不?
村医胡叔正在整理药材,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赶紧围过来。
当他看清伤者腿部的伤势,尤其是那明显是枪伤造成的创口时,脸色瞬间白了,手都有些抖。
这......这是枪伤啊!胡叔声音发颤,周野,我就是个赤脚医生,看点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还行,这......这子弹还在里面,我......我弄不了啊!
他焦急地搓着手:就算你现在赶紧送去镇上医院,他们最多也就是把子弹取出来,但这腿伤得太重,筋腱骨头肯定坏了,以后......以后这腿怕是保不住,要废了啊!
胡叔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力感。周野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胡叔的意思,也知道这对于一个军人意味着什么——很可能他的军人生涯就此终结。
就在这时,卫生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苏沐禾带着惊慌的呼喊:周野!周野!你没事吧?!
只见苏沐禾拉着白念薇,后面还跟着迈着小短腿努力追赶的三虎,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她们是在外面遛弯时,听到路人议论周野背着个血人,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赶了过来。
苏沐禾冲进卫生所,首先确认周野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随即目光就看向担架上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吓得捂住了嘴。
白念薇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但当她仔细看清伤者的身形和那身熟悉的迷彩服时,顿时激动地抓住苏沐禾的手臂:沐禾,是他,就是他救的我!
苏沐禾看向受伤的男人,这伤势在这个医疗条件下,能捡回一条命都算好的了。
胡叔说他这是枪伤,他也没有办法,我正想着送去镇上医院,先捡回一条命再说。周野说道。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救他。苏沐禾突然说道。
梁老?白念薇也立刻想到了这位有着神医之称的老人。
苏沐禾点点头,白念薇擦了擦眼泪,我去找梁老,你们看着他情况!
白念薇急匆匆地跑出卫生所,朝着晒谷场奔去。她知道这个时候梁老和他的妻子应该在晒谷场干活。
她疯狂地跑着,在拐弯处差点撞上一个担着水的年轻男子。
同志,走路看着点,别摔着了。男子稳住水桶,温和地说道。
白念薇认出这是梁老的儿子梁文宇,急忙说道:梁大哥,村卫生室来了个受伤的军人,我是去找梁叔叔救命的!
梁文宇一听是军人受伤,立刻说:你去晒谷场找我爸妈,我这就回去拿家伙事,你带着我爸妈直接去村卫生室。
好,好!白念薇说完就继续朝着晒谷场跑去。
晒谷场上,梁老夫妇刚做完手头的工作,正准备下工回家,就看到气喘吁吁、边跑边喊的白念薇。
梁叔叔,救命,有人......受伤.....了。
丫头,慢慢说,谁受伤了,伤哪里了?自从上次帮助李小云生产得到大队的善意后,梁老也不再避讳行医。
是进山的军人,受了枪伤,正在村卫生室,梁爷爷赶紧救救他吧!
梁老面色一沉,他这一生最敬重的就是军人,走,赶紧去村卫生室。
此时村卫生室里,受伤男人的呼吸越发微弱,意识也逐渐模糊。在朦胧中,他看到一个人,像极了他的母亲。母亲远在沪市,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看来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象。
坚持住啊!
不要睡!
......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不停地传入男人的脑海,他觉得好吵,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安心。
就在这时,白念薇带着梁老赶到了,紧接着梁文宇也带着梁老私藏的药箱匆匆赶来。
梁老二话不说,立即上前检查伤者的伤势,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在触碰到伤口时却异常稳健。
快,准备热水,文宇,取我的银针来。梁老的声音沉着有力,这伤我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