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气流在指尖缠绕,林舟将“隐匿气机”神通运转到极致,金色毛发尽数收敛,化作一道融入阴影的灰雾,贴在五行山深处的岩壁上。佛掌轰击大地的余温尚未散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佛光灼烧岩石的焦糊味,远处传来佛门弟子的诵经声,断断续续,如同为“孙悟空之死”奏响的虚伪挽歌。
他眯起眼,透过岩壁的缝隙望向山下——那里正上演着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佛光缭绕间,一道与自己肉身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正被两名罗汉“护送”着前行,金毛、锁子甲、甚至手中那根锈迹斑斑的铁棍,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林舟只需一眼,便看穿了那是六耳猕猴——对方眼底深处藏着的怯懦与刻意模仿的狂傲,与孙悟空桀骜不驯的本性格格不入,更别提那股若有若无的佛门香火气息,如同劣质香水般刺鼻。
“果然是佛门的手笔。”林舟在心中冷笑。他继承的孙悟空记忆碎片中,清晰记得六耳猕猴本是混世四猴之一,天生善聆音、能察理,却因畏惧佛门威势,甘愿沦为棋子。此刻,这只猕猴正按佛门的剧本,扮演着“幡然悔悟”的孙悟空,时不时对着罗汉躬身行礼,那谄媚的姿态,让林舟胃里一阵翻涌。
“泼猴,你大闹天宫犯下滔天大罪,幸得佛祖慈悲,留你性命。如今需随玄奘西行取经,方可赎清罪孽,你可愿意?”一名白眉罗汉高声问道,声音刻意拔高,像是要让周围的山石草木都听见这“改过自新”的戏码。
六耳猕猴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刻意模仿的沙哑:“弟子知错,愿随玄奘西行,皈依我佛。”
这一幕落在林舟眼中,更显荒诞。他想起前世看过的《西游记》,原着里六耳猕猴是为争夺“齐天大圣”之名才与孙悟空争斗,而如今,佛门竟直接将其推到台前,连伪装的争斗都懒得设计,仿佛笃定三界无人能识破这拙劣的顶替。
“真是把三界当成自家戏台了。”林舟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灵力,若有所思地盯着六耳猕猴手中的铁棍——那并非能随心变化的如意金箍棒,而是佛门用普通精铁伪造,再涂抹上特殊符文模拟金箍棒的气息。这般敷衍的手段,却能骗过大多数神仙,可见佛门在三界的威势已到了何等独断的地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祥云涌动的声音,一群天庭官员簇拥着太白金星前来“慰问”。太白金星看到“孙悟空”,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大圣能幡然悔悟,实乃三界之幸。待西行归来,玉帝定会为你重封官职,共享天庭荣光。”
六耳猕猴刚要开口,却被身旁的罗汉用眼色制止,转而露出憨厚的笑容:“多谢金星美意,弟子只求赎罪,不敢奢求官职。”
林舟在暗处看得真切,心中嘲讽更甚。天庭明知佛门操控西游,却为了维持表面和平,甘愿配合这场骗局;佛门则借西游之名,一边掠夺三界气运,一边将孙悟空这枚“不稳定因素”替换成听话的傀儡,可谓一箭双雕。
“不过,你们恐怕打错算盘了。”林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悄悄运转系统,调出六耳猕猴的弱点分析——这只猕猴虽擅长模仿,却无法复制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与金刚不坏之身,更重要的是,他体内没有孙悟空与生俱来的“逆骨”,面对佛门与天庭的压迫,只会一味顺从。
“这样的假货,也想替我走完西游路?”林舟指尖的灵力悄然散去,转而开始吸收周围残留的混沌气息。他深知,现在还不是揭穿真相的时机,佛门势力仍强,自己修为未复,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但这场顶替,让他更加坚定了对抗佛门的决心——既然佛门想把三界都变成按剧本演戏的戏台,那他就偏要掀了这戏台,让所有隐藏在慈悲面具下的阴谋,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远处,六耳猕猴已跟着罗汉与天庭官员离去,金色的佛光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如同被束缚的枷锁。林舟从岩壁上飘下,恢复成普通小妖的模样,混入前来围观的妖群中。妖群里一片沉默,有的小妖眼中满是畏惧,有的则藏着不甘,却无一人敢出声质疑佛门的安排。
“一群被驯化的羔羊。”林舟心中叹息,却也看到了机会。这些小妖虽不敢反抗,却对佛门积怨已久,只要有人点燃反抗的火种,未必不能成为对抗佛门的力量。他不动声色地跟在妖群后方,脑海中开始规划下一步计划——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恢复修为,再利用自己知晓西游剧情的优势,暗中破坏佛门的布局,顺便拉拢那些对佛门不满的势力。
夕阳西下,五行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六耳猕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佛门弟子的诵经声在山谷中回荡。林舟站在阴影里,望着西方灵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如来,天庭,还有你这只假悟空……”他低声自语,拳头缓缓握紧,“这场戏,我会亲自来改写结局。你们欠孙悟空的,欠三界众生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说完,他转身融入茫茫山林,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身后,五行山的轮廓在暮色中愈发巍峨,仿佛一座巨大的墓碑,埋葬着曾经的齐天大圣,却也孕育着一场即将席卷三界的逆佛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