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脚下的晨钟刚过三响,一缕异样的风已悄然掠过三界。林舟站在黑风山移动据点的了望台上,指尖捏着半片染血的佛门袈裟——这是昨日赤牙小队突袭佛门物资站时,从溃散的僧人身上缴获的。袈裟边角绣着的“灵山香火”四字,在晨光下泛着黯淡的佛光,而衣料上未干的血迹,却成了逆佛势力首次在三界留下的清晰印记。
“大人,南瞻部洲的土地公传来密报,佛门已在三处香火庙张贴告示,称‘逆佛妖邪’作乱,悬赏捉拿我们。”玄老捧着传讯玉符快步走来,符面上跳动的土黄色符文,清晰映出佛门告示的内容——不仅将林舟描述成“残杀僧人的妖猴”,还将此前物资站被劫、阵法失效等事全部归咎于“逆佛余党”。林舟接过玉符,指尖灵气注入,画面瞬间切换到凡间一座县城的街头:几名佛门弟子正围着告示宣讲,百姓们或面露惧色,或低声议论,而人群中,一名穿粗布衣裳的修士却悄悄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这丝怀疑,正是林舟想要的“涟漪”。他早在半月前,就通过土地公网络,将佛门“私吞香火气运”的证据,匿名传递给了南瞻部洲的十余名散仙。如今佛门急于撇清责任、煽动民意,反而让那些本就对佛门不满的生灵,开始主动探寻真相。果不其然,午后便有土地公回报,县城里的修士们自发聚集,争论告示的真假,甚至有人拿出林舟暗中散布的“佛门克扣灾民香火钱”的证据,与佛门弟子当众辩驳。
涟漪不仅在凡间扩散,天庭也泛起了细微的波澜。玄老整理的情报中,有一份来自天庭南天门的值守天兵——这名天兵曾因拒绝向佛门缴纳“香火税”被责罚,暗中向土地公透露,天庭已收到佛门的求援文书,但玉帝以“佛门自行处理内务”为由,暂未派兵。更耐人寻味的是,天兵还提到,太白金星曾私下感叹“佛门近年气运流失蹊跷”,显然天庭内部,也有人对佛门的“完美形象”产生了质疑。
林舟深知,要让涟漪扩大,需再加一把火。他叫来赤牙,将一枚用逆佛之气淬炼的铁钉交给对方:“你带三名精锐,今夜潜入西贺牛洲的‘金光寺’,把这枚铁钉钉在香火鼎下。记住,动作要轻,只留一丝逆佛气息,别暴露踪迹。”赤牙领命而去,当夜,金光寺的香火鼎突然冒出黑烟,鼎内燃烧的香灰凝结成“逆佛”二字的虚影——这并非林舟的神通,而是他利用佛门香火鼎长期吸收信众怨念,再借逆佛之气引发的共鸣。
次日清晨,金光寺“妖影现鼎”的消息便传遍西贺牛洲。佛门弟子宣称是“妖邪作祟”,却无法解释为何香灰会自主凝结;而散仙与妖族却认为,这是“佛门失德,上天示警”。更关键的是,一名曾在金光寺当差的沙弥,因不堪忍受僧人欺压,主动向土地公透露:金光寺的香火钱,有三成被寺内住持私吞,用于贿赂灵山的罗汉。这则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让原本只是“怀疑”的涟漪,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水花。
三界的反应远比林舟预想的更剧烈。北俱芦洲的一群黑熊妖,听闻佛门“悬赏捉拿逆佛者”,竟主动袭击了一座佛门分寺,还留下“逆佛盟在此”的标记——虽与林舟无关,却让佛门不得不分兵应对;东胜神洲的几名老修士,公开在酒楼中质疑“佛门为何能垄断轮回权”,引来大批修士附和;甚至灵山外围的一名扫地僧,也因不满佛门对普通僧人的严苛戒律,偷偷向土地公提供了灵山布防的薄弱点。
这些零散的反应,在林舟的掌控下,逐渐汇聚成可感知的“浪潮”。他让玄老将各地的消息整理成册,通过土地公网络传递给更多潜在的“盟友”——对佛门不满的散仙、被佛门压榨的妖族、甚至天庭中被排挤的中层官员。每一份消息都附带“证据”,或是佛门私吞气运的账本,或是僧人欺压百姓的证词,让“质疑佛门”不再是无凭无据的传言,而是有迹可循的事实。
佛门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灵山紧急召开法会,如来虽未亲临,却派迦叶尊者主持,下令“严查泄密者”,同时加大对逆佛势力的搜捕力度。但此时的三界,质疑的种子已生根发芽:佛门越是强硬压制,生灵们越是好奇真相;佛门越是标榜“慈悲”,过往的欺压行径就越显虚伪。在南瞻部洲的一座大城中,百姓们甚至自发组织起来,阻止佛门弟子拆除揭露真相的告示,双方僵持不下,最终只能由天庭派天兵调解——这是千百年来,天庭首次在佛门与凡间的冲突中,未完全偏袒佛门。
林舟站在移动据点的沙盘前,看着玄老用不同颜色的石子标记出三界的反应区域:红色代表佛门控制区,蓝色代表质疑者聚集区,黄色代表中立势力。如今,蓝色的石子已从最初的零星几点,扩散到南瞻部洲与西贺牛洲的半数区域,连东胜神洲也出现了几处蓝色标记。他指尖划过沙盘,在灵山的位置轻轻一点:“佛门的权威,就像这沙盘上的沙子,看似牢固,实则只要多吹几阵风,就会开始松动。”
入夜,黑风山降下细雨,林舟推开石室的窗,望着远处天际的一缕佛光——那是灵山方向传来的,却比往日黯淡了许多。他知道,这缕佛光的黯淡,不仅是因为气运流失,更是因为三界生灵心中的“佛光”正在消退。曾经,佛门是“正义”的象征,是“救赎”的代表;如今,随着逆佛势力的小范围影响,越来越多的生灵开始明白:佛门并非不可撼动,质疑也并非大逆不道。
这小小的涟漪,终有一天会成为席卷三界的巨浪。林舟握紧拳头,掌心的逆佛之气与窗外的雨声共鸣,仿佛在预示着:一场颠覆佛门统治、重塑三界秩序的风暴,已在这细微的涟漪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