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他指尖触碰到枪套的瞬间,对面,那七八个黑衣保镖动了。
动作整齐划一,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
甚至没人看清他们是如何拔枪、上膛、瞄准的,只听到一片轻微而统一的能量充能嗡鸣声响起。
下一刻,每个治安队员的眉心或胸口要害处,都被一个散发着幽蓝微光、绝对致命的高能脉冲枪口稳稳锁定!
黑洞洞的枪口,冰冷,稳定,没有丝毫颤抖。
持枪的手稳如磐石,眼神更是冷静得如同在评估射击靶位。那种毫无情绪波动的杀意,远比大声叫嚣更令人胆寒。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治安队员,包括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娄力,全都僵在了原地,浑身血液似乎都冻住了。
他们手里也有枪,但无论是拔枪的速度,还是那枪械明显落后不止一代的寒酸模样,在对方暗光流转、一看就是军方或顶级安保公司高配版本的能量枪面前,简直如同孩童的玩具。
更可怕的是对方那绝对压制的气势和毫不犹豫的态度。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有丝毫异动,下一秒脑袋就会像熟透的果子一样炸开!
娄力摸在枪套上的手,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弹开,高举过头,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冷汗如瀑般从额角滚落。
他身后的队员们也个个面如土色,一动不敢动,有几个甚至腿肚子都在转筋。
就在这时,一阵不疾不徐、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人群自然分开一条通道,霍忠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深色管家服,步履从容地走来。
他的脸上带着惯常的、得体的温和,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只是寻常风景。
在他身后,就是奥莱家的管家,以及其他几位同样气度俨然、代表着不同豪门势力的随行人员,也依次出现,安静地立于霍忠侧后方。
霍忠先是目光温和地看了一眼被黑衣保镖牢牢护在身后的苏楹及其团队,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才仿佛刚刚注意到那些指着治安队的枪口,以及快要吓瘫的娄力和他那些面如土色的手下。
他轻轻抬起手,向下压了压。
如同一个无声的指令,所有黑衣保镖瞬间收枪,动作干净利落,重新退至苏楹周围肃立。
仿佛刚才那致命的威胁从未出现过,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霍忠这才将目光投向汗出如浆、双腿发软的娄力。
语气平和如常,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
“治安队副队长是吗?”他缓声道,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竟劳动诸位如此兴师动众,甚至到了要拔枪的地步?我家夫人和几位老友家的夫人,今日特意嘱咐我等来向苏老板采买些新鲜果蔬。怎的……这水星广场上的合法买卖,如今也归治安队特别管辖,需要这般‘关照’了?”
他的话语里没有一句直接的指责,但“合法买卖”、“夫人嘱咐”、“采买果蔬”这几个词,再配合他身后那几位显然都代表着一方豪门的随从身影,其中蕴含的意味和压力,让娄力眼前阵阵发黑。
“公……公务!”娄力试图挺直腰板,声音却止不住地发虚,“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聚众闹事,售卖不安全产品,危害公共安全!正在依法执行公务!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敢暴力抗法?!”
“公务?”霍忠的声音依旧平和,却陡然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哀嚎的混混和惊魂未定的治安队员。
“娄副队长口中的‘公务’,就是纵容地痞流氓当众骚扰、甚至意图侵犯女人和孩童,然后在受害者被迫自卫后,不问青红皂白,就要给受害者定罪,并抢夺其合法财产?”
他每说一句,娄力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冷汗涔涔而下。
霍忠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仅容周围几人听清:“还是说,你所谓的公务,就是听从你姐夫,海农集团周维安先生的指使,滥用职权,为他扫清商业障碍,不惜栽赃陷害,动用公器?”
星网上那些针对苏老板的不实言论和所谓‘证据’来源,霍家早已查明。
若非顾及苏楹的意愿,霍家早就出手了。
哪里还能让海农安稳到现在?
娄力如遭雷击,浑身巨震!对方不仅对他的身份、背后的指使者一清二楚!
他惊恐万状地看着霍忠,又看看霍忠身后那些显然来自他绝对惹不起的家族的随从。
最后目光落在被严密保护、神色始终平静的苏楹身上。
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这次踢到的,哪里是什么无依无靠的软柿子,分明是一块连着巍峨山岳、布满尖刺的合金钢板!
他姐夫周维安,这次恐怕是捅了马蜂窝,连带着把他彻底坑惨了!
“我……我……”娄力嘴唇哆嗦,喉咙里咯咯作响,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悔恨。
“带着你的人,还有地上这些‘证据’,”霍忠指了指那些惨叫的混混,语气恢复平淡却不容置疑,“立刻离开。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自会有人向你的上级,以及相关部门如实禀报。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找你好好谈谈,什么是真正的‘公共安全’、‘法律秩序’,以及……滥用职权的代价。”
娄力脸色惨白如纸,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他连连鞠躬,几乎要瘫倒在地,语无伦次:“误、误会!天大的误会!是我们工作失误,听信了不实举报!我们这就走!立刻走!”
他慌忙指挥着同样吓破胆的手下,连拉带拽,几乎是拖着地上那几个倒霉的混混,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挤上悬浮车。
引擎发出一阵难听的嘶鸣,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了广场,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直到治安队的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广场上紧绷到极致的气氛才骤然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