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六十四年,盛夏的午后,空气凝滞,蝉声嘶哑。
源斜倚在忘忧居庭院的老树下,眼眸半阖,似在假寐。指尖一枚温润的白子无意识地在石桌上轻轻滚动,划过平滑的桌面,发出几不可闻的细响。
骤然间 他指尖停驻。
白子嗒的一声,稳稳落在棋盘天元之位。
几乎同时——
咚!!!
沉闷如巨钟撞击心脏的轰鸣,伴随着刺破耳膜的尖锐警报,撕裂了木叶虚假的宁静。天空之上,黑底红云袍如不祥的阴翳降临,冰冷俯瞰着下方蝼蚁般的村落。
“开始了。”
源缓缓睁眼,眸底无波无澜,只有一片洞悉命运的深邃。他并未起身,也未看向窗外那正被“神罗天征”无情碾碎、化为冲天烟尘与废墟的熟悉街景。他的灵识早已如无形的穹顶,笼罩了整个战场,每一处崩塌,每一声哀嚎,每一缕查克拉的激烈碰撞,都清晰映照于心。
他看到卡卡西在废墟间穿梭的银发,写轮眼疾转;看到纲手通灵出蛞蝓时爆发的金色查克拉,以及她眉宇间压抑的愤怒与决绝;看到无数忍者奋起抵抗,又在佩恩六道诡异而强大的能力下如麦秆般倒下。
他也看到,天道佩恩悬浮于废墟与烟尘之上,那双轮回眼漠然扫视,冰冷的声音借由查克拉扩散,反复叩问:
“漩涡鸣人在哪里?”
没有回应。或者说,唯一的回应是更猛烈的攻击与毁灭。佩恩似乎并不意外,他的破坏与其说是逼问,不如说是一场既定的神罚仪式,旨在用极致的痛苦,向这个他曾视为希望之地、最终却带来绝望的国度,进行最后的告解与洗礼。
“果然不在。”源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意料之中。妙木山的时间流速与忍界略有差异,鸣人此刻大概正在深作仙人手下,进行着仙术修行的最后冲刺,对家乡正经历的炼狱一无所知。
他并不着急。
棋盘早已布好。关键的棋子——波风水门的秽土之躯,在重重结界保护下,只等长门施展轮回天生之术了,到时候也正好可以仔细观察一下复活是这些人的灵魂到底是怎么,从哪里回来的以及恢复他们身体生机的是什么力量。
“让痛苦滋生痛苦,让绝望孕育希望,最终在废墟上开出名为理解的花朵……长门,这就是你为自己和这个世界设定的剧本吗?”源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那遥远雨隐高塔内,形容枯槁、以生命驱动着轮回眼的红发青年身上。
“可惜,你选错了倾诉对象。”他低声自语,“鸣人那小子,才是你命定的听众”
源的布局,核心从来不是直接对抗佩恩,也不是提前拯救木叶于水火。那没有意义,且会打乱关键节奏。他要的,是那个必然的“结果”——在鸣人“嘴遁”之下,长门内心动摇,信念崩塌,最终以生命为代价,发动外道·轮回天生之术,复活此战所有死者。
那才是他等待的东风,是复活水门所需的、最纯粹也最强大的生命规则之力。
至于木叶眼前的惨状……在源漫长的修真岁月和目睹过的诸界兴衰中,这并非不可接受的代价。何况,结局早已注定(在他干涉下,甚至会比原着更好一些)。他只需确保,这个过程不会偏离轨道,不会出现原着之外的、无法挽回的意外。
比如,确保卡卡西那缕被混沌印记护住的心脉之气不散(比原着提前做了手脚);比如,留意团藏和根的动向,防止他们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干扰长门与鸣人的会面。比如感知着远在忍界某处、按照他给予的情报正在活动的自来也的气息,确保这只变数蛤蟆不会突然跳出来搅局虽然他出现的可能性本身也是有趣的变数。
他的灵识如同最耐心的渔夫,静静垂钓于惊涛骇浪之中,丝线连接着几处关键的浮标
一是天道佩恩所在,关注其动向和查克拉波动。
二是木叶地下某处,团藏及其根的隐匿据点,那里暗流涌动,却诡异地按兵不动。
三是妙木山方向,感知着那里越发澎湃、正与自然能量急速融合的熟悉查克拉——鸣人,快回来了。
四是雨隐村,长门本体那如同风中残烛、却燃烧着骇人执念的生命之火。
时间在毁灭的轰鸣与生命的消逝中一分一秒流逝。木叶在哭泣,在挣扎,在燃烧。而忘忧居的庭院内,茶已微凉,源依旧静坐,仿佛窗外末日般的景象,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皮影戏。
直到某一刻——
他眉梢微动,抬眼望向东南天际。即使隔着遥远距离和空间阻隔,他那强大的灵识也捕捉到了一股熟悉而蓬勃的气息,正以惊人的速度跨越山河,朝着木叶疾驰而来!
那气息中,带着妙木山的仙韵,带着九尾的灼热,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欲拯救一切的炽烈意志。
“终于要回来了吗?”源放下一直把玩的茶杯,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真实的、带着些许期待的弧度。
主角即将登场,高潮的幕布已然拉开。
他等待的,搅动命运、带来奇迹与转折的“嘴遁”,即将开始。而他布下的所有暗棋,也将随着鸣人的归来和长门的动摇,迎来收网的时刻。
“舞台为你搭好了,鸣人。”源低声说道,声音消散在远处传来的、愈发清晰的愤怒咆哮与仙术查克拉的轰鸣之中。
“去吧,用你的方式,说服他。然后把我的钥匙带回来。”
木叶的毁灭之战,终于迎来了它命定的变数。而源的棋盘上,所有蛰伏的棋子,都在这一刻,悄然指向了最终的目标——轮回天生,死者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