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夜色幽沉。
天空压得极低,云层滚滚如墨,一股焦灼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山林深处,火光腾起。
库尔从梦中惊醒。
他听见风在尖叫,大地在呻吟。村落西南的密林深处,一道赤红色的光柱腾起,如燃烧的蛇蜿蜒冲天。片刻后,火浪扑来,浓烟翻滚,携带着山火的怒意,如同天神降怒。
“着火了!”有人嘶吼着冲出茅屋,惊慌失措。
“水!快拿水!”
“是神的惩罚吗?我们哪里错了?”
库尔怔怔地站在图腾柱前,手指微颤。他看着那些供奉的兽牙、石块、羽毛,在火光映照下仿佛也在发抖。
“默神……”他跪倒在地,“请回应我们……”
地球这边,陈默正躺在沙发上做热敷,感知忽然剧烈跳动,一大片信仰之线如细小火焰般动荡。
他猛地坐起,迅速打开通道。
通道打开的一瞬,他便看见了那片火海。森林吞噬着村落,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呼号、火焰爆裂的噼啪声交织成一片惊恐混乱的交响。部落的信仰之火并未熄灭,反而如惊涛拍岸般强烈地朝他奔涌而来,仿佛渴望拯救的波浪。
“不能让他们毁在这场山火里。”陈默沉声道。
他张开手臂,意念汇聚,异界通道随之扩张。
——现实中,陈默的房间灯光闪烁,他身后那如佛光般的通道神环旋转,发出轻微的嗡鸣。
他将自己的感知投射向异界,手掌一翻,通道边缘,一小口径的裂隙缓缓开启,正好悬于部落前方。
下一秒,一道喷薄的水流从裂隙中倾泻而下。
是他锚定异界远山的一处湖泊,用通道作为媒介,强行转移水源。
轰——!
如瀑的洪流倾泻而下,带着泥沙和雾气直扑山火核心,炽热与清凉激烈碰撞,升腾起大片白雾。数分钟后,山火开始萎缩,火线迅速断裂。再半个小时,原本足以吞噬整个部落的火势彻底被扑灭。
异界,火光渐熄。
雨水带着泥浆流过大地,烟雾缭绕中,一道光柱从夜空中笔直落下,照在图腾柱顶端。
人群中发出一声低呼。
“是……默神……”
光柱中,隐约能见一道身披星辉、头顶圆环的身影,脚踏光焰,如风中之神。
“他救了我们……”
“默神显圣了!”
“默神回应了我们的祈祷!!!”
欢呼爆发,如潮水淹没了哀号。
库尔呆呆地看着那道光影,跪伏在地,连同整个部落上百人,一同俯身,高呼:
“愿神之火照亮我们前路!”
“默神万岁!”
陈默醒来时,脸色苍白,靠在沙发背上大口喘息,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光彩。
【信仰值: → 】
几乎突破九百!
与此同时,异界部落的图腾柱下,一场前所未有的祭祀开始了。围绕那一夜的火与雨编织神话——
“默神降水,以火为训,以雨为恩。”
“火是神之怒,雨是神之仁。”
图腾柱上,库尔又刻上了一个新的图案:一只睁开的眼睛,下方是水波与火焰交缠的图纹。
“这是默神之誓,”他说,“我们将世代守护。”
山火熄灭已过五日,部落重建尚在继续,但整个部族的气氛却与往昔大不相同。
库尔坐在图腾柱前,怀中抱着一块打磨平整的石板,正认真刻写。他将那晚的神迹分毫不差地铭刻其上,记录成“火与雨之誓”碑文,以备后人传颂。篝火跳跃间,石刻映出一道冷峻的光,图腾柱上的神目图案在火光映照下仿佛睁开了眼。
“那一夜,他踏光而来。”库尔轻声喃喃,“火是神之警,雨是神之恩。”
这段话,已成为部落孩童耳熟能详的祷词。
可神迹并非只影响了一座村落。
这天清晨,部落东南方向的岗哨吹响了警笛——一队陌生人正沿着山路接近。
众人顿时紧张地拿起石矛和骨棍,结阵以待。
直到那一行人走近后,才发现他们衣着奇异,不持兵器,身上插着野花、羽毛与亮晶晶的骨饰。他们一见图腾柱,便齐齐跪下,口中用浓重的方音喊出一个名字——
“默——神——”
来人是南部部落“博克族”的使者。他们辗转听闻了一场神降的传说:一位掌控火雨的神只,从天而降,拯救了一个名为“亚尔”的部落。他们一路询问,一路追踪,穿越森林、溪流与草原,终于找到了这里。
“我们愿意建神柱,立神像,送最好的猎物与石器,只求得到神的怜悯。”一位长者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
当夜,库尔焚香入梦。
陈默接到了这次“梦境信号”的增强反馈。
他站在梦境之海的星光中,看见越来越多光点汇聚——一些陌生的语言、图腾、族群的信仰之线,正从远方悄然连入。
“传播速度比我预期的还快。”他低声说。
次日,陈默托梦指引库尔:
“选出信念坚定之人,授予他们讲述神迹的职责。他们将是‘行走者’——代我将神名传往四方。”
库尔顿悟。
不久,一队身披兽皮、胸口绘有眼形图腾的青年出发了。他们带着石刻的神迹碑文与图腾木雕,踏上“朝圣”与“宣教”的旅途。每到一个部落,他们便搭建简陋的祭坛,讲述那一夜火与雨的奇迹。
他们说:
“默神在你求助之时会回应,在你悔改之后会恩泽。”
他们带去火种,也带去用水熄火的故事。
与此同时,陈默的信仰值,如决堤洪水一般暴涨。
【信仰值: →
→ 】
——并不只是数量的增长,那些新增的光点比起初的部落信徒,信仰更加狂热、虔诚。他们不是被表演吸引,而是因为神迹本身而产生了敬畏。
这种信仰,是纯粹的。
而异界更远处——
山那头、河对岸、深林深处,越来越多的目光望向“亚尔部落”的方向。
有些是畏惧的、有些是贪婪的、有些是好奇的。
但更多的,是渴望。
渴望一个在饥荒、战乱、野兽肆虐之外的……庇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