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观的手掌接触到冰冷碑面的刹那,一股远比之前强烈十倍的邪恶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无数扭曲的面孔,听到了万千充满贪嗔痴怨毒的呓语:
“凭什么他有的我没有?”
“都是他们的错!”
“杀!杀光他们我就安宁了!”
“我才是对的!违逆我的都该死!”
这些声音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理智,试图将他拖入无边的怨恨和偏执的深渊。陈观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身体微微晃动。
“陈老师!”赵明惊呼,想要上前。
“别过来!”陈观低喝一声,阻止了他。这种层面的意念交锋,外人贸然插手只会更糟。
他全力运转五铢钱的安宁之力,脑海中观想《金刚经》中“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的智慧,同时,破砚台传来一股中正平和的文气,支撑着他的精神。
“邪魔歪道,也敢妄称佛法,惑乱人心!”陈观在心中厉喝,他的意志如同磐石,牢牢守住灵台清明。
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开始主动“阅读”碑文。他的古文字功底和佛学素养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尽管碑文扭曲怪异,但他还是迅速辨析出,这确实是一篇被篡改、歪曲的伪经,核心教义鼓吹“唯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将佛法的“自觉”扭曲成了极端的“我执”。
“找到根源了!”陈观眼中精光一闪。他放开对负面意念的纯粹抵抗,转而将精神集中在对碑文“谬误”的辨析和批判上。
他不再将其视为无法理解的邪力攻击,而是视作一个需要被驳倒的“错误论点”。
于是,在众人眼中,陈观只是闭目凝神,手掌按在石碑上一动不动。但在无形的意念层面,一场激烈的“辩论”正在展开。
陈观以扎实的佛学知识为根基,引经据典,字字珠玑:
“《心经》有云: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尔等鼓吹执着,已是背道而驰!”
“《坛经》曰: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尔等诱人自闭、生怨,岂是正道?”
“缘起性空!诸法无我!尔等宣扬‘我执’为尊,实乃魔说!”
他每在心中驳斥一句,那石碑的邪恶意念就剧烈震荡一次。它本质上是一种扭曲的“道理”,当遇到更完整、更究近的真理时,其根基便开始动摇。陈观并非用蛮力对抗,而是用更高层次的“知见”在解构它、瓦解它!
同时,他之前书写的那个“静”字幅,在孙雅和李锐的持守下,散发的安宁气息不断净化着周围的混乱气场,为陈观的“辩经”创造了有利的外部环境。
渐渐地,那扭曲的诵经声开始变调,不再那么充满诱惑力,反而透出一丝慌乱和尖锐。石碑表面的黑色似乎也淡了一丝。
周围疯狂攻击的幸存者们,动作开始变得迟滞,眼中的赤红稍退,出现了短暂的迷茫。那两名抱头痛哭的龙雀队员,也感觉脑海中的魔音减弱了许多,惊愕地抬起头。
雷烈和他手下的队员全都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文雅”的除魔方式!不念咒,不画符,只是摸着石碑,竟然就让局势开始逆转?
苏月美眸中异彩连连,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心中充满了震撼和喜悦。她知道自己赌对了!陈观的道路,才是真正能根治这类“意念”污染的正确途径!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石碑似乎意识到无法在“道理”上压倒陈观,竟狗急跳墙,将剩余的力量集中起来,化作一股尖锐的精神冲击,直刺陈观意识最深处,同时碑文上几个最大的裂痕中,渗出了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光雾,一股浓郁的血腥邪气弥漫开来!
它要进行最后的反扑!不再蛊惑,而是直接的污秽侵蚀!
“小心!”苏月惊呼。
陈观也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这股血煞邪气,与之前的意念蛊惑不同,更加阴毒霸道!他的文气虽然中正,但量上毕竟薄弱,恐怕难以完全抵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观怀中的破陶砚,突然剧烈震动,发出一声轻微的、如同玉磬般的清鸣!
紧接着,砚台中那一直温养着的、由陈观平日练字和教学积累的“文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自主地汹涌而出,并非对抗那血煞邪气,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导引师,将其牵引、包裹,然后……纳入砚台本身那道最深的裂缝之中!
那裂缝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血煞邪气,砚台本身则变得滚烫,颜色也由灰扑扑变得深邃了一些,裂缝边缘甚至隐隐泛起一丝暗红,但整体气息却愈发古朴厚重!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陈观和那邪碑都愣住了!
破砚台,竟然能吸收和转化这种邪异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