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进行到后半段,一件压轴拍品被郑重请出——一枚被供奉在水晶罩中的、鸽卵大小、温润如玉、散发着祥和金光的“佛陀舍利”!
“诸位!”主持人声音激昂,“此乃上古高僧坐化所遗真身舍利,历经万劫不灭,蕴含无上佛法愿力!佩戴在身,万邪不侵,滋养神魂,更能助人悟道!起拍价,五百万能量币!”
舍利一出,祥和金光笼罩全场,许多人感到心神宁静,仿佛被洗涤了一般。尤其是西大陆圣殿的骑士和一些信奉佛教的势力,顿时激动起来,竞价声瞬间飙升。
“六百万!”
“七百万!”
“一千万!”
价格迅速突破千万大关,竞争主要在西大陆圣殿和东方一个名为“大林寺”的僧团之间展开。会场内弥漫着狂热的宗教气息。
陈观(墨尘)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文明砚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但清晰的排斥感。那舍利散发的祥和之力,看似纯净,但在他的“文心”感知下,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的“刻意”与“伪善”,仿佛……这祥和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其核心深处,隐藏着一缕极其隐蔽的、扭曲的执念。
他集中精神,暗中催动文明砚台的力量,双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清光,再次看向那舍利。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那舍利内部,哪里是什么佛法愿力,分明是一团被强行压缩、炼化、并以高深佛法伪装的……浓郁到化不开的怨念与度化之力的混合体!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伪圣”手段,将高僧坐化时产生的怨憎(对红尘的留恋?对自身无法普度众生的不甘?)与度化邪魔的强制愿力扭曲结合,形成了这看似祥和、实则能潜移默化扭曲信仰、让人沦为“伪佛”傀儡的邪物!
长期佩戴,初期确实能静心,但久之,心智会被其内核的扭曲度化之力侵蚀,变得盲从、偏执,最终失去自我,成为供养这“伪舍利”的傀儡!
“好恶毒的东西!”陈观心中凛然。这绝非正道所为!
此时,价格已被圣殿抬到了一千八百万天价,大林寺的僧人面露难色,似乎准备放弃。
主持人举起木槌:“一千八百万第一次!一千八百万第二次!”
就在木槌即将落下的瞬间,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全场的喧嚣:
“且慢!”
所有人愕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正是那个之前一直低调的东方学者“墨尘”!
圣殿的代表,一位红衣主教,不悦地看向陈观:“这位先生,你要加价?”
陈观(墨尘)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枚舍利上,摇了摇头:“非是加价。墨某只是不忍见诸位被此‘伪圣’之物所蒙蔽,堕入邪道而不自知!”
“哗——!”全场哗然!
“胡说八道!”
“放肆!竟敢亵渎圣物!”
圣殿骑士和大林寺僧人都怒目而视。
主持人脸色一沉:“墨先生,话不可乱说!你有何证据?”
陈观不慌不忙,走到台前,隔着水晶罩指向舍利:“证据?其一,此物金光外放,看似祥和,却无‘慈悲’内核,只有‘强制’之意,乃‘以怨驭善’之象!其二,诸位可细看金光边缘,是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暗红流转?此乃怨念未消之兆!其三……”他看向那位红衣主教,“阁下可敢以圣光灼烧此物片刻?若为真品,圣光加持当更显璀璨;若为伪物……必现原形!”
红衣主教一愣,有些犹豫。陈观的话,点中了他内心一丝隐隐的不安,他确实感觉这舍利的力量与他信仰的圣光有些微妙的排斥。
“荒谬!”星火组织的包厢传来冷哼,“无稽之谈!墨先生,你是在质疑万象天宫的鉴定能力吗?”
陈观不理他,继续道:“此物并非真舍利,乃是一位走入邪道、试图‘以魔度魔’最终失败的‘伪佛’所遗!其效非是护持,而是‘伪化’!长期接触,心智渐失,终成行尸走肉!”
他话语中蕴含着一丝文气,直指人心,让不少人心中升起寒意。
“你……你血口喷人!”舍利的提供者,一个躲在阴影里的商人气急败坏地喊道。
陈观猛地看向他,目光如电:“提供此物者,你近日是否夜夜噩梦,心神不宁,且对佛法产生了一种近乎狂热的、不容置疑的偏执?”
那商人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说不出话。他的反应,无疑印证了陈观的话!
会场再次哗然!质疑声、惊呼声四起。
最终,在陈观的坚持和部分势力的压力下,拍卖行勉强同意用一缕微弱的圣光进行测试。当圣光接触到舍利时,异变陡生!那祥和的金光剧烈波动,内部隐隐传出凄厉的嘶吼,表面甚至浮现出扭曲的面孔!虽然一闪而逝,但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真相大白!这果然是邪物!
拍卖行不得不撤销拍品,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圣殿和大林寺的人惊怒交加,同时也后怕不已。而陈观(墨尘)则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中,缓缓坐回原位。
经此一事,“墨尘”之名,或者说“烛龙”的眼力,彻底震撼了全场!他能识破连拍卖行和各大势力都未能看穿的“伪圣”之物,其学识和洞察力,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再无人敢小觑这个看似普通的东方学者。
“佛骨风波”让拍卖会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接下来的几件拍品,竞价都谨慎了许多。陈观(墨尘)依旧沉默,他在等待。
终于,当一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拍品被端上来时,陈观的精神猛地一振!文明砚台在怀中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带着急切与警示的剧烈震动!
那是一片巴掌大小、颜色暗沉、边缘不规则、似玉非玉、似金属非金属的薄片。薄片上,刻着极其细微、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点和线,构成一幅残缺的星图。星图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看起来就像一件古老的、工艺拙劣的装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