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出鞘的瞬间,通道里的空气像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陈陌站在门侧,左手紧贴青铜门缝,三枚石片藏在衣内,贴着胸口发烫。张铎靠在对面墙边,枪口对准通道入口,手指搭在扳机上。李晚秋坐在角落,双手抱膝,额角渗出冷汗,呼吸很轻。
六名规引成员停在十米外,规则抑制器发出低频嗡鸣。前方两人抬起磁锁钳,金属臂缓缓展开,对准门缝连接处。其余四人分散两侧,脚步向前推进。
激光警戒网尚未撤去。
“动手。”为首的规引成员开口,声音没有起伏。
两名持钳者立刻上前,磁锁钳尖端贴上门缝,蓝光闪动,开始剥离符文能量。门上的【三钥归位,方启此门】文字微微震颤,裂缝中传出更强烈的共鸣。
陈陌动了。
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刀刃上,抬手一挥。刀锋划过空气,血珠飞溅,在规则之眼下形成一道短暂扭曲的能量波纹。
规引小队动作一顿。
他们感知到了异常信号——像是有人正在强行激活规则核心。三人转向左侧通道,其中一名手持抑制器的成员调转方向,朝假信号源走去。
就是现在。
张铎扣动扳机。
枪声炸响。子弹击中左侧目标的手腕,抑制器脱手飞出,在地上砸出火花。那名规引成员还没反应过来,第二发子弹已打穿他的膝盖。
他跪倒在地。
另一名同伙扑上来掩护,可就在他弯腰的刹那,张铎第三枪命中其肩部神经节点。那人身体一僵,瘫软下去。
同时,李晚秋睁开眼,嘴唇微动。
“我名‘无归’。”
声音极轻,却让整扇青铜门的符文猛地闪烁了一下。金色线条剧烈波动,形成半秒的规则断层。磁锁钳的能量传导中断,钳口焦黑冒烟。
持钳者怒吼一声,再次加压。
陈陌冲上前,一脚踹在钳身上。金属结构崩裂,碎片飞溅。对方后退两步,抽出腰间短棍反击。
陈陌格挡不及,左臂被扫中,火辣作痛。但他顺势抓住对方手腕,反拧到底。骨头断裂声响起,那人惨叫未出,就被陈陌推入通道阴影中。
另外四名规引成员已重新调整阵型。
他们不再分散,而是并排站成一列,同时启动抑制器。四台设备频率同步,形成十字交叉干扰场。陈陌的规则之眼视野骤然模糊,金色规则线褪色、断裂,只剩零星残影。
他看不清敌人的能量流动。
地面也开始变化。黑色纹路从脚底蔓延,像藤蔓般缠绕上来。陈陌抬脚踩碎一条,可它立刻分裂成两条,继续逼近。
是“影坠巷”的吞噬机制被远程复制了。
张铎连开三枪,逼退右侧两人。但他的右手已经撑不住,换到左手射击,精度大幅下降。一颗子弹擦过敌人头盔,只留下划痕。
李晚秋靠着墙壁,手指抠进砖缝。她知道不能再用真名或假名触发血脉共鸣。刚才那一声“无归”几乎抽空她的意识,太阳穴像针扎一样疼。
但她不能倒。
她抽出匕首,划开掌心。鲜血滴落在地,顺着砖缝画出一个不完整的圆环。这是她记忆深处残留的守门人封印纹,残缺,但仍有阻断效果。
血纹亮起红光。
前方三米内的地面停止蠕动。黑纹收缩,退回墙角。
陈陌看清了。
他猛地抓起背包里最后一瓶荧光剂,用力砸向头顶岩壁。
强光爆闪。
所有人瞳孔收缩。规引成员的动作出现迟滞,协同节奏被打乱。就在这不到一秒的混乱中,陈陌的规则之眼捕捉到后方拐角处的一个金属箱——那是他们的通讯终端,维持群体指令的关键节点。
“张铎!三点钟方向,箱子!”
张铎没问位置,抬枪就射。
第一发偏了。第二发打中箱体边缘。第三发直接命中中央接口。
火花四溅。终端熄灭。
四名规引成员动作瞬间错乱。一人向前冲,一人后退,两人原地转身。压制场瓦解。
陈陌冲向门前,一脚踢翻最后一名持磁锁钳的敌人。对方倒地挣扎,他夺过钳子反手砸碎。
通道恢复安静。
可还没结束。
一名倒地的规引成员突然坐起。他的皮肤迅速变黑,血管凸起如蛛网,胸口鼓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自毁程序启动。
“退后!”陈陌大喊。
没人能逃。爆炸范围覆盖整个区域,青铜门一旦受损,碎片容器就会暴露在不稳定规则流中,后果无法预料。
陈陌迅速取出三枚石片,按红黄蓝顺序拍在地上。它们与门内碎片产生共振,形成一条能量分流路径。
“闭眼!数七!”
他吼出指令。
张铎和李晚秋立刻闭眼。这不是常规操作,反而违背了“闭眼超十秒被换脸”的规则。但现在,李晚秋画出的血纹仍在生效,这片区域的旧规则暂时冻结。
七秒足够。
自毁者身体膨胀到极限,黑气缠绕全身。张铎扑上去,用防弹背心压住对方胸口,将爆炸冲击导向上方岩壁。
轰!
冲击波撞上顶部,碎石纷飞。三人被掀翻在地。陈陌滚出两米,撞在墙上,嘴角溢血。张铎背部重重磕在岩石上,防弹背心裂开,右臂旧伤撕裂。李晚秋摔在角落,手里的布条飞出,滑入门缝底部。
她想伸手去抓,却使不上力。
她只是看着那块布条消失在门缝里,轻轻笑了。
尘埃落下。
青铜门完好。符文依旧闪烁。门后的碎片容器没有破裂,内部共鸣稳定。
六名规引成员全部失去行动能力。两人因反冲致残,蜷缩在地;三人昏迷不动;一人尸骨无存。
陈陌撑着地面站起来。左臂擦伤渗血,但他顾不上。他走到门前,蹲下检查门缝,确认石片与容器连接稳定。
张铎靠在墙边喘气,枪管垂下,弹匣已空。
李晚秋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但还在。
陈陌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望向通道尽头。
那里一片死寂。
他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有一道新鲜划痕,血珠正慢慢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