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竟然要跳过三级、四级，直接报考五级钳工，这怎能不让人吃惊？
“是的，我要参加五级钳工考试！”
李成业边说边取出了一元纸币作为报名费。
各类职业等级考试都需要缴费，因为钳工的技能等级与工资直接相关。
为防止有人试图蒙混过关，设置了适当的报名费。
这笔费用不算高，但足以让那些心存侥幸的人感到心疼。
如果完全免收报名费，每次技能考试必然会有大量人报名。
毕竟，很多人会抱着“万一这次能侥幸通过”
的想法。
如果幸运考过，工资就会大幅提升；如果没通过，也没什么损失，反正不用交钱。
因此，报名费的作用就是筛选掉那些企图侥幸过关的人。
“好，好的！”
女文员有些结巴地回应。
她接过李成业交的报名费，将他的名字登记在册。
如果换作一般人，她可能会觉得对方异想天开，完全是在浪费钱。
毕竟，在轧钢厂里，跨级考试的人不少，但真正能通过的人并不多。
一般来说，当工人感觉自己有把握通过下一级考试时，都会尽快报名。
因为每提升一个钳工等级，月工资至少能增加七到八元。
如果技术已经达标却不及时报考，等到以后再考，损失可就大了。
比如，二级钳工月薪三十八块六，三级四十五块二，四级五十二块八，五级六十一块七。
每升一级，工资相差约七八元。
从二级钳工升至三、四级，快则几个月，慢则几年。
而更高级别的钳工，有的人一辈子也考不上去。
一个等级差七八元，一年下来就是近百元。
所以，技术达标却不参考，是相当不划算的。
因此，参加跨级考试的人，要么是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人，要么是天资聪颖、进步迅速的技术骨干。
在女文员看来，李成业显然是后者。
毕竟，在这个年代，能够进行发明创造的人，在普通人眼中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五级钳工考试安排在后天，你的考试时间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地点在第二分厂第六车间。”
女文员为李成业登记完毕后，又补充道。
“稍晚些你可以来我这里领取准考证。”
“谢谢！”
李成业礼貌地道别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前脚刚走，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们便忍不住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就是咱们厂里那个发明热得快的年轻工人李成业，刚刚报名了五级钳工考试！”
“李成业啊？他考五级也不意外吧，能发明热得快，技术肯定不差。
我还以为他早就是五级钳工了呢。”
“他才二十五岁吧？这就要考五级了，真厉害！”
“更厉害的是，他之前还是二级钳工，这次直接跳两级考五级，胆子也太大了！”
“二级直接考五级？真有底气啊，不愧是劳模，听说他还可能被评上厂里的先进工作者呢。”
“二十五岁的五级钳工，一个月工资六十多块，真令人羡慕。
不知道他有对象了没？”
“别想了，听说已经谈啦。”
……
李成业一离开，办公室里就热闹起来，话题全围绕着他展开。
虽然只是刚刚报名，大家却一致认为他一定能通过考试。
不少女工还悄悄打听他有没有对象，听说他已经有对象后，都露出失望的神情。
李成业对此并不知情。
回到车间后，他继续一边干活，一边和工友们聊天说笑。
“李成业，钳工考试快开始了，你不去报名吗？”
这时，王子石走了过来，带着几分得意问他。
自从跟了易中海做学徒，王子石就跟李成业闹掰了。
他时不时想揶揄李成业几句，可每次都被怼回来。
车间里大部分人都向着李成业，这让王子石心里一直憋着气。
尤其上次李成业发明热得快得了奖励，还请全车间吃饭——唯独没请他，王子石觉得特别没面子。
这次钳工考试，王子石报了三级，跟易中海学了这段时间，他自信能稳稳考过。
一旦通过考核，他的工资就能从三十八块六提高到四十五块二。
以他的年龄来说，能考上三级钳工已经相当不容易。
王子石还计划着，等考上三级钳工后，就托人介绍对象。
按他那时的情况，一定能娶个漂亮又能干的媳妇，成家生子。
当然，最关键的是，能在李成业面前好好出一口气。
你发明热得快，受厂里表扬又怎样？
不还是个二级钳工？他马上就是三级钳工了。
以后还要考四级、五级、六级钳工。
甚至像他师父易中海一样，最终成为八级钳工，厂里资历最深、技术最好的老师傅。
一个月足足一百块钱工资。
而李成业那个靠走运发明热得快的人，一辈子顶多就是个二级、三级钳工。
每次想到这儿，王子石就觉得在李成业那儿受的气消了大半。
“你就算考上三级钳工又怎样？厂里三级钳工多得是。”
王子石说完，李成业还没回应，旁边一位同事就主动替李成业说话了。
“小李发明热得快，连领导都知道他，而且他还是劳动模范，说不定今年还能评上先进工作者。
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就凭你一个三级钳工？”
说话的是张铁柱，车间里的三级锻工，三十来岁，和李成业关系不错。
见王子石跑来炫耀，他忍不住开口讥讽。
“就是，不过一个三级钳工，有什么好显摆的？等考上八级再说吧。”
“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不比你这三级钳工强多了？”
“八级钳工？易中海自己是八级，可教出来的徒弟最厉害也就是个六级。
他想考八级？做梦。”
这些冷言冷语让王子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没想到李成业在车间人缘这么好。
不过他也想起，自己跟易中海做学徒之前，和李成业关系也挺好。
“哼，热得快不过是碰巧发明的，钳工才是我们的本行。”
王子石冷哼一声，对周围人说。
“我才跟师傅学了多久，就已经要考三级钳工了。
连我师傅都说我很有天赋，以后成为八级钳工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易中海确实对他说过这话。
刚听到时，王子石高兴得几个晚上都没睡着。
八级钳工，这已经是钳工领域的最高级别了。
“难道你们还能比我师父更精通钳工技术？”
“李成业，作为同事，我劝你一句，心思还是要放在正道上，老老实实工作，好好钻研钳工技术，提升技能等级才是正经事。”
“你能碰巧做出一个热得快，难道还能次次都搞出新东西？”
“真以为自己是工程师了？人家那些工程师可都是大学生，天之骄子，你比不了的。”
“我劝你还是脚踏实地，别到时候连钳工的老本行都丢了。”
说到这里，王子石一脸得意。
这些话都是他师父平时经常教训李成业的话，他自己也觉得特别在理，此刻说出来，心里痛快极了。
“你跟你师父，手艺没学多少，嘴皮子功夫倒是学得十足。”
李成业笑了笑，并没有太动气。
跟这种人，不值得较真。
“不过我提醒你，易中海夸你有天赋这话，别太当真。
他对不少人都这么说过。”
“我们院那个贾东旭，就是秦淮茹的丈夫，以前也是易中海的徒弟。”
“易中海老在院里夸他有天赋，结果呢？一直就是个二级钳工，最后人还没了。”
“我看你呀，估计跟他差不多。”
李成业这话刚说完，王子石就气得够呛。
秦淮茹他当然知道。
她上班的地方离这车间不远。
这么一位风韵犹存的俏寡妇，附近哪个工人不认识？
贾东旭因工伤去世的事他也清楚。
不过那完全是他自己操作失误，厂里也没赔多少。
还经常被各车间拿来当反面教材，提醒大家千万别学他。
李成业居然把他和贾东旭相提并论——这不就是在咒他这次等级考试过不了，一辈子停在二级吗？甚至更过分，是暗示他也会落得同样下场！
“耍嘴皮子有什么用？你就是嫉妒。
这次三级钳工考试，我肯定能过。”
“到时候要不要我来教你几手，帮你也考过去？”
王子石冷笑着说道。
“小李，我刚才看见你去办公室了，这次技能等级考试你也报名了吧？”
另一个工友问李成业。
他刚才出去上厕所，正好看见李成业从负责考试审核的办公室那边回来，估计他也是去报名的。
王子石嘴上吹得天花乱坠，可与他一同共事的几个人心里都清楚得很。
李成业的钳工水平，哪里止二级，连三级都远远不止。
一听这话，王子石心头一跳，没料到李成业居然也报名参加了钳工考试。
“就他那点本事，肯定过不了，到时候看我不好好笑话他。”
王子石暗暗思忖。
“你报的是三级钳工，还是四级？”
张铁柱开口问道。
“凭你的技术，三级肯定没问题，我觉得四级也难不倒你，你报的是四级吧？”
四级钳工？
王子石一听，先是一慌——李成业要考四级？
怎么可能！
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
这群人跟李成业关系好，肯定是在帮他吹牛皮、撑场面。
“哟，小李还想考四级钳工啊，真了不起啊，有把握没？”
“别到时候没过，那可就丢人咯。”
王子石脸上堆满了讥诮的笑。
“人家小李的技术比你强多了，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