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地开口，语气没什么起伏：“奶奶，他带了那么多打手，明显是惯犯。今天没得手，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老太太眉毛一竖：“他敢！再来腿给他打断！”
“明着不来，暗地里呢？” 沈泠壹抛出问题，“比如，真把村子买了？”
一直憨笑的沈大壮搓着手插话：“买、买村子干啥？这地儿这么偏……”
二伯沈大河脑子活络，脸色凝重起来：“泠壹说得对，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一他真使坏……咱们这地契可都在自己手里捏着，但架不住人家有势啊，随便找个由头……”
沈泠壹没再说话，心里默默盘算：嗯，看来买地之前，得先想办法让那个“强龙”变成“死虫”才行。
不然总惦记她的地盘，烦死了。
她的异能，好像有点蠢蠢欲动了呢。
老太太不吭声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她精明，知道孙女和儿子说的在理。光靠蛮力撵人一次行，次次都这么硬碰硬，迟早吃亏。
沈泠壹看着家人凝重的表情，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抛出自己的打算：“所以，与其等他来找麻烦，不如我去府城‘看看’。”
“你去府城做啥？” 小叔沈大海疑惑地问，“那边乱得很。”
“打听打听行情，” 沈泠壹面不改色心不跳，“看看物价，也顺便……听听这陈家到底是什么路数。知己知彼。”
老太太狐疑地瞅着她：“你一个丫头家家的，去府城多危险？不行不行！”
“我悄悄去，悄悄回。” 沈泠壹淡定道，“保证不惹事。”才怪。她是去“零元购”兼“扫黑”的。
“那也不行！” 老太太态度坚决。
就在这时，沈泠壹意识海里突然炸开一个奶声奶气又急吼吼的声音：“主人主人！带我去带我去！府城哎！肯定有好吃的！小雪好久没闻到人间的美食了！就是只能闻一下味道，只能看不能吃！嘤嘤嘤~”
正是她那空间器灵，话痨小雪狐。凭借沈泠壹异能恢复，它也能偶尔在她意识里蹦跶几下刷存在感了。
沈泠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把它屏蔽：“行啦。你一个器灵又吃不了瞎起哄什么劲？”
小雪狐立刻假哭：“呜呜呜，主人你好狠的心！利用完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嫌人家了！……”
沈泠壹额角青筋跳了跳。这戏精狐狸！
她懒得理它，继续对老太太说：“奶奶，我会小心的。而且……”她顿了顿，抛出杀手锏，“万一那陈家真不是好东西，我或许能找到法子，让他们没空再来找村里麻烦。”
这话说到了老太太心坎上。她不怕事，但怕麻烦不断啊。
她盯着沈泠壹看了半晌，这孙女自从京城回来，虽然话少了，但眼神里的那股劲儿和主意，比家里所有小子加起来都正。看着就让人……莫名放心？
“唉！”老太太一拍大腿，“行吧！但你得带个人去！让你小叔陪你去！”
腼腆少年沈大海突然被点名，脸唰一下就红了，连连摆手：“我、我不行吧……我都没去过几次府城……”
“正是因为你没去过才要去见见世面！不然以后怎么娶媳妇？”老太太一锤定音，“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也一起去。”
“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让你爹赶车送我们到镇上，我们再从镇上雇车去府城！”
沈泠壹看着小叔那副“我要去龙潭虎穴了吗”的紧张样子，看着老太太那“非去不可”的坚定表情，再想想意识海里那个已经开始念叨“桂花糕、龙须糖、叫花鸡……”只能看不能吃的狐狸。
嗯，这趟府城之行，估计会很“热闹”。
希望那位陈首富家的库房，对得起她这“兴师动众”的准备。
第二日，
三人到达府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就近找了一家看上去挺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
沈泠壹直接要了三间上房，老太太看着孙女给钱的时候心痛得直抽抽。
哪怕她自己身上现在就揣着五十两“巨款”，但这些年的精打细算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哪怕孙女用的是自己的银子，老太太还是觉得心好痛。
在客栈那还算得上软和的床上好好的休息了一晚（比起小山村的床勉强算得上软和），第二天沈泠壹还没完全清醒，就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是老太太压低的、却难掩兴奋的声音：“大海，快点儿！趁你侄女还没起，咱们先去把那陈老财的底细摸清楚！”
沈泠壹：“……”
得，她这奶奶真是执行力超强。
等她慢悠悠起床洗漱完毕，下楼吃了碗清汤寡水的客栈早点。
她也溜溜达达的出门找到了陈府位置。她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用精神力“参观”了一下戒备森严、还有两个武林高手坐镇（在她眼里约等于战五渣）的陈府后。
沈泠壹又回到了客栈。
不一会儿老太太和小叔沈大海也回来了。
两人风尘仆仆，老太太一脸“掌握了核心机密”的兴奋，小叔则若有所思。
一进房门，老太太就灌了一大杯凉茶，开始叭叭地汇报“军情”：
“哎哟喂，囡囡你可不知道！那陈有富，外面名声可真不错！都说他是什么大善人！开粥棚，给穷人活儿干，听起来比庙里的菩萨还心善！”
老太太撇撇嘴，显然不完全信。
沈泠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但是！”老太太话锋一转，巴掌一拍大腿，“他那小儿子，就是个混世魔王！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听说前阵子调戏了啥官家小姐，被他爹扔到下面小镇避风头去了！我琢磨着，这当官的还怕他个商人作甚？咋没把那个瘪犊子抓起来呢？”
沈泠壹挑眉：“哦。”
果然！这能做到一州首富的怎么可能没有后台。
很好，避风头还不忘强抢民女，这纨绔子弟当得挺敬业。
这时，腼腆的小叔沈大海小声补充了一句，眼神里带着点机灵：“娘，泠壹，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我跟几个在陈家做过短工的人打听，他们说起陈有富，眼神都躲躲闪闪的。还有……我听说好些去陈家远处庄子做长工的人，每个月工钱是托人带回来的，人却好久没见回家探亲了。问起来，陈家就说活计忙，走不开。”
老太太一愣：“还有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