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讶的是,绝影偶尔会甩甩尾巴,或者打个响鼻回应一下,仿佛真能听懂这憨厚汉子的话。
一路上,风雪愈发猛烈。
有时路段积雪太深,几乎看不清路,绝影却总能敏锐地找到相对好走的路绕过去。
有几次车轮打滑,眼看要滑向路边沟壑,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莫名其妙地又回了正轨。
老太太透过车窗看到,不禁感叹:“哎哟喂!绝影真是匹神马啊!通人性哩!”
沈泠壹但笑不语。
只有她和空间里的小雪狐知道,那是她悄然释放精神力,要么稍稍推开积雪,要么稳稳托住车轮的结果。
小雪狐:“主人主人!精神力这样用好耗神呀!要不要休息下?”
沈泠壹:“无妨。”
她看着老太太虽然裹着被子仍不免哆嗦的样子,再用精神力扫过车辕上——亲爹沈大壮更是几乎成了一个雪人,冷风像刀子似的刮在他脸上,他却兀自咬牙坚持着。
沈泠壹手腕一翻,三件款式简洁却一看就无比暖和的黑色防寒服出现在手中。
她先递给老太太一件:“奶,把这个穿上。”
老太太掀开被子,哆哆嗦嗦地在孙女的帮助下穿好这奇怪的“外套”。
拉链一拉上,那原本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意瞬间就被隔绝在外,一股暖融融的感觉包裹住全身。
她惊喜地低头摸摸身上轻薄却异常暖和的衣服,又抬头看向孙女:“囡囡,这是啥宝贝衣服?咋这么暖和?比奶奶裹三层大棉袄还管用!”
沈泠壹言简意赅:“防寒服。”
她又敲了敲车壁:“爹,停一下。”
沈大壮连忙“吁”了一声,勒住绝影。
沈泠壹跳下车,同样给他递了一套男款的防寒服:“穿上。”
沈大壮看着闺女亲自给自己递衣服,那心里比喝了最醇的蜂蜜还甜,傻呵呵地笑着,在女儿的帮助下笨拙地穿好。
衣服上身那一刻,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暖和!太暖和了!那刺骨的寒风一下子就被挡住了!
他憨厚地摸着身上轻薄却异常保暖的衣服,乐得见牙不见眼:“谢谢闺女!这衣服……真得劲!爹身上暖和,心里更暖和!”
沈泠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冻得通红的脸颊和耳朵,眉头微蹙。
她手背在身后,又从空间取出配套的帽子、护目镜和口罩,一一给他仔细戴好。
沈大壮眼睛都笑眯成了缝,享受着女儿的照顾,声音闷在口罩里却满是喜悦:“谢谢闺女,爹……爹很开心!”
他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暖和、这么舒服的衣裳,还是宝贝闺女给的!
沈泠壹看了这个容易满足的爹一眼,最终只说了句“小心点”,便转身上了马车。
沈大壮看着闺女的身影消失在车帘后,再次珍惜地摸了摸身上的高科技防寒服,乐滋滋地爬上车辕,抓起缰绳,中气十足地吆喝一声:“驾!绝影,咱们继续走咯!”
三人一马,顶着愈演愈烈的风雪前行。
车外是天寒地冻,车内和车辕上的人,却因那神奇的衣物和彼此牵挂的心,而变得暖意融融。
而此时的青石县,在裴纪半信半疑却果断下达的命令下,已然提前行动起来。
许多村民起初还不以为意,嘟囔着“县令大人太大惊小怪”,直到雪真的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他们才开始后怕又庆幸地感慨:“多亏了县令老爷的提醒啊!”
绝影拉着马车,踏着渐厚的积雪,终于抵达了隔壁府城——庆元府。
按照飞鸽传书上附带的地址,沈泠壹一行人找到了王景逸暂住的一处清雅小院。
一进门,没过多久,就见王景逸快步迎上来。
见到来人,他脸上瞬间绽放出异常灿烂甚至有些过分的笑容,热情得不像话:“伯母!妹夫!壹壹!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请进!外面风雪大!”
老太太钱氏被他的热情弄得一愣,上下打量着他,疑惑道:“景逸啊,信上不是说……你不是受伤遇险了吗?怎么看着……”
她顿了顿,找了个委婉的词,“……格外精神焕发?伤都好利索了?”
这红光满面、兴奋过度的样子,可不像遭了难。
王景逸笑得见牙不见眼,摆手道:“一点小意外,早就无碍了!伯母,您来得正好!我正要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遇到命中注定的姑娘了!”
沈泠壹微微蹙眉,精神力悄无声息地扫过王景逸全身。
眼前的舅舅确实没有重伤痕迹,气血甚至比平时还旺盛些,但那过分灼热的眼神、略显亢奋的情绪,以及那夸张的笑容,都透着一股强烈的不协调感。
这绝非她认识的那个温文儒雅、即便高兴也克己守礼的文人舅舅。
“命中注定的姑娘?”沈大壮憨厚地笑道,“那可是大喜事啊!恭喜大哥!”
王景逸迫不及待地分享,语气带着一种梦幻般的痴迷:“她叫晚娘,是本地绸缎商苏家的独女。
我们一见钟情,心意相通,已经……已经私定终身了!”
沈泠壹眼神一凝,精神力感知得更仔细了。
果然!在他体内发现了一种能催发情欲、令人亢奋迷失的奇特药物残留,同时还有一股极其微弱但阴冷的精神力印记,类似于浅层催眠,在不断暗示和强化他对那个“晚娘”的痴迷。
“晚娘现在何处?”沈泠壹突然开口,声音清冷,打断了王景逸的陶醉。
王景逸眼神恍惚了一瞬,像是被从美梦中强行拉出,随即又立刻陷入那种狂热状态,兴奋地说:
“她在苏府照顾生意呢!伯母,壹壹,妹夫,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她!她知道你们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老太太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景逸的状态太反常了,但看他如此兴高采烈,也不好直接泼冷水,只得犹豫道:“那……那就去见见吧。”
她暗自琢磨,亲眼看看那姑娘也好。
苏府坐落在城南,是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院。
但奇怪的是,府门口明明挂着显眼的白布,显示这家正在丧期,府内却听不到多少悲声,反而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