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平静,精神力早已向外探去。
“都别慌。”她出声安抚家人,径直走向院门,“不是陌生的狼,是‘熟人’。”
她轻轻打开院门,只见门外月光下,安静地坐着的,正是那只当初她救下的灰色母狼。
它身前还放着两只刚断气的野鸡和一只肥硕的野兔。
母狼见她出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近乎呜咽的友好声音,用鼻子将猎物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沈泠壹心下明了,也有些触动。
沈家这低矮的院墙根本拦不住它,它这般安静守礼地等在门外,分明是记得这里是人类的家,不愿唐突闯入,惊扰了恩人一家。
这时,老太太在沈大壮的搀扶下,也壮着胆子走到门口。
乍一看到体型不小的母狼,她还是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哎呦我的老天!”
沈泠壹扶住奶奶,解释道:“奶,别怕,它就是那两只小崽崽的娘,看来是来看孩子的,还带了‘谢礼’。”
老太太定睛一看,认出了这正是孙女描述过的那只母狼,再看它温顺蹲坐、眼神柔和(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样子,以及那几只新鲜的野味,顿时不怕了,反而笑了起来:
“哎哟!这可真是稀罕事!这母狼怕不是真成精了?还懂人情世故,上门探望孩子知道不能空爪来,还带了‘手信’!真是通了灵性了!”
她说着,竟真的大着胆子,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野鸡野兔拎了起来,“成,这礼咱们收了,多谢你啊狼妈妈!”
母狼似乎听懂了老太太的夸奖和感谢,低低呜咽了一声,眼神更加温和。
它这才跟着沈泠壹,脚步轻盈地走进了院子。
许是听到了母亲的气息,又或许是院里的动静吵醒了它们,那两只雪白的小狼崽,从沈泠壹屋里的小窝中慢悠悠地踱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用小爪子揉着惺忪的睡眼。
母子连心,几乎是瞬间,两只小狼崽就感应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血脉呼唤。
它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欢快地“嗷呜”叫着,像两个雪球般滚了过去,亲热地扑到母狼身上,小脑袋使劲蹭着母亲的脖颈和腹部。
母狼也低下头,温柔地舔舐着两个孩子,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母子三狼在月光下的院子里亲昵地打闹嬉戏,画面温馨得让人动容。
沈泠壹看着母狼那身灰扑扑的皮毛,再瞅瞅自家两只雪白蓬松、漂亮得不像话的崽崽,忍不住出声调侃母狼:
“看看,你这当娘的,就是个送货的命。辛辛苦苦生下来,长得却一点都不像你,白白净净的,倒像我沈家养出来的。”
母狼抬起头,看了沈泠壹一眼,那眼神仿佛带着点无奈,又像是在笑。
它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两个孩子,又在院子里仔细转了一圈,这里闻闻,那里看看,确认孩子们在这里被照顾得很好,生活环境安全舒适,它眼中最后的一丝牵挂也放下了。
完成探视的母狼,最后深深看了两个孩子和沈泠壹一眼,不再留恋,转身矫健地跃过院墙(果然这墙对它形同虚设),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来得突然,去得洒脱。
沈泠壹看着母狼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摇头,弯腰将还朝着母亲离开方向张望的两小只捞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它们柔软的毛发:
“得,看来你们娘亲是彻底把你们‘过户’给我了。你俩这没娘疼的小可怜,以后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吧。”
她沉吟片刻,看着怀里这两团雪白,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跟了我,总得有个正式的名字。你们这一身雪白,如云似絮……嗯,哥哥就叫云起,妹妹就叫云舒吧。取自‘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望你们此生自在随心。”
两小只似乎听懂了,也极其喜欢这两个名字,立刻在她怀里欢快地扭动起来,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她的手指,围着她兴奋地转圈,小尾巴摇得像风车似的,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应和声,仿佛在说:“喜欢!我们有名字啦!”
一家人见危机解除,还白得了野味,又给两小只定了名字,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春花的大嗓门响起:“这母狼可真有意思!通人性!明天就把这野鸡炖了,给咱云起云舒也加加餐!”
沈大河笑道:“大嫂,它们还小,啃不动鸡骨头,喝点汤还行!”
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这个夜晚,因一位特殊的“母亲”的来访,显得格外温馨而难忘。
小雪狐也欣慰地说:“主人主人,云起云舒有名字啦!它们的娘亲也放心了,真好!”
沈泠壹看着在脚下嬉戏的两小只,唇角微扬。
这奇妙的缘分,她会好好珍惜。
玉米秆子长得比人还高,顶着饱满的穗子,到了可以吃嫩玉米的时节。
沈泠壹发话,让村民们自家地里的嫩玉米可以掰来尝鲜,吃多少掰多少,不许浪费,还简单说了煮和烤两种吃法。
消息一出,村民们欢天喜地。
沈家这天也热闹起来,大锅里煮着嫩玉米,灶膛里还埋着几个烤的。
不一会儿,浓郁的玉米甜香就飘满了小院。
“开饭咯!”李春花端着满满一盆金黄的煮玉米出来,嗓门亮堂,“都来尝尝咱自家地里出的新鲜货!”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迫不及待地拿起玉米啃起来。
“唔!真甜!真香!比麦子磨的面糊糊好吃多了!”沈大壮憨憨地笑着,啃得飞快。
王舒音细嚼慢咽,温柔笑道:“确实香甜,囡壹带来的种子就是好。”
孩子们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八岁的沈云峰啃得满脸都是玉米粒,像只小花猫,含糊不清地说:“姐,这个玉米好好吃!明天还能吃吗?”
五岁的沈云归也学着小堂哥的样子,努力啃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连老太太都吃得眯起了眼:“这玩意儿,煮着吃软糯,烤着吃焦香,真是好东西!囡囡,功劳最大!”
沈泠壹看着家人满足的样子,自己也拿起一根烤玉米,啃了一口,外焦里嫩,带着独特的焦香,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