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青石镇民女沈泠壹,聪慧淑敏,心系黎庶,培育新粮,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特封为惠安县主,赐青石镇为封地,岁禄千石,以示嘉奖。钦此——”
圣旨念完,整个落月村鸦雀无声,仿佛连风都停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卷明黄的绸缎。
半晌,老太太钱桂花才颤巍巍地抬起头,声音发抖,不敢置信地问:“官、官爷……您刚说……我家囡囡……当县主了?是整个青石镇的……县主?”
裴纪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上前一步,朗声道:“老夫人,千真万确!泠壹如今是皇上亲封的惠安县主,正儿八经的皇封贵女,整个青石镇,都是县主的封地了!”
沈泠壹这会儿才从“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的懵圈状态中稍微回神。
裴纪趁机悄悄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皇上和朝中诸位大人皆认可你献粮种之功,有此名分,日后推广新作物,行事更为便宜。这是好事。”
这时,那宣旨的太监已收敛了威严,换上一副笑眯眯的和气面孔,将圣旨和一份长长的赏赐清单恭敬地递到沈泠壹面前:
“县主娘娘,请接旨。这些是陛下赏赐的绫罗绸缎、金银器皿,还有给县主娘娘打造的金印、冠服,随后便送到。”
沈泠壹接过那沉甸甸的圣旨,脑子里还在消化“县主”这个头衔,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里似乎有打赏宣旨太监的桥段。
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老太太的衣袖,低声说了句:“阿奶,红封。”
老太太立刻心领神会,到底是经过事的,虽然手还有点抖,但动作麻利,赶紧回屋,摸索着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封出来,里面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那太监手里。
太监接过,指尖微微一掂量,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真诚灿烂了,话也多了起来:
“县主娘娘太客气了!咱家瞧着这落月村,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怪不得能养育出娘娘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哦,对了,司农寺的李大人不日也将抵达,说是要向县主娘娘潜心请教农事呢,届时还要叨扰娘娘。”
宣旨队伍被热情挽留下来用了顿丰盛的午饭。
席间,沈家小院几乎被闻讯赶来的村民挤满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与有荣焉的激动。
送走心满意足的仪仗队后,落月村彻底沸腾了!
“听见没!泠壹丫头当县主了!惠安县主!”
“咱们青石镇,以后就是县主的封地了!咱们都是县主的子民!”
“老天爷啊!我老王活了大半辈子,还能亲眼见到圣旨,见到咱们村出个县主!这不是在做梦吧?”
“快!赵顺子你掐我一把!……哎哟!真疼!不是梦!是真的!”
孩子们更是兴奋地满村子跑,喊着:“泠壹姐姐当县主咯!咱们青石镇有县主咯!”
沈家院里,众人好不容易从巨大的惊喜中缓过神来。
老太太激动得直抹眼泪,一把抱住沈泠壹:“我的乖囡囡!真是老祖宗保佑!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老头子,快!准备香烛纸钱,咱们得去祠堂给祖宗上香,告诉他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沈满仓也激动得手足无措,连连点头:“对对对!上香!告诉祖宗!”
王外公抚着长须,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他走到沈泠壹身边,轻轻拍了拍外孙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囡囡,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凭自己的本事赢得这份荣耀,外公由衷为你高兴。但自此以后,你便不再是寻常农家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更要谨言慎行,处事周全。”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封地之事,看似风光,实则牵扯众多,需徐徐图之。”
沈泠壹感受到外公话语中的关切与提醒,认真地点点头:“外公,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的是办法让这“县主”的名头变得实至名归。
最开心的莫过于怡安郡主,虽然人已回京,但她的贺礼和信笺早早就托裴纪带来了。
信上字迹活泼:“壹壹妹妹!你现在是县主啦!还是我皇伯伯亲封的!太好了!以后我来你的封地玩,就更名正言顺啦!等着我,我很快就找机会再来!”
空间里,小雪狐兴奋得上蹿下跳,紫水晶般的眸子亮晶晶的:“主人主人!县主诶!好威风!以后推广新作物,看谁还敢说三道四!咱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大干一场啦!”
沈泠壹的意识轻轻回应了一声“嗯”,看着院子里激动得语无伦次的爹娘、与有荣焉的伯父伯娘、兴奋追逐打闹的弟弟和堂哥们,还有院外围着不肯散去、脸上洋溢着纯粹喜悦的村民们,她的眼中,终于忍不住泛起了淡淡而真实的笑意。
这个县主之位,来得突然,细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既然皇帝给了她这个名分和平台,那她自然不会浪费——正好可以更顺畅地推行她的计划,让落月村变得更好,也让这片封地上的百姓,都能过上富足安稳的日子。
夜幕降临,沈家小院却灯火通明,比过年还要热闹。
村民们自发带来了自家珍藏的好酒、刚宰的鸡鸭、新摘的蔬菜,王舒音、李春花、孙招娣带着一群妇人就在院子里架起大锅,烹制出香飘十里的菜肴。
男人们搬来桌椅,孩子们嬉笑打闹,连老猎户沈威都提着他打来的野味来了。
“来!为我们落月村的骄傲,惠安县主,干杯!”村长沈茂才激动地举起粗糙的陶碗,声音洪亮。
“干杯!为县主!”村民们齐声响应,欢声笑语直冲云霄。
沈泠壹坐在家人中间,看着这充满了烟火气的热闹景象,心中一片宁静与温暖。
云起和云舒在她脚边钻来钻去,讨好地摇着尾巴,似乎也知道小主人今天有了天大的喜事。
在这个平凡的夜晚,落月村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