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长得可真水灵!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不是和家里人走散啦?”一个颧骨略高、眼神精明的妇人抢先开口,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另一个圆脸妇人立刻接话,手指着前方,故作忧心忡忡状:“是啊小姑娘,你可不能一个人往前走了!看见没?再往前五十里,就是有名的黑风岭,那里盘踞着好几伙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你一个小姑娘家,落到他们手里可怎么得了?”
沈泠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表演,并不接话。
见她不语,第三个瘦削的妇人赶紧补充,脸上挤出更和善的笑容:“小姑娘,你别害怕,我们都是前面‘神女村’的村民,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没有恶意的。”
她着重强调了“神女村”和“没有恶意”。
“就是就是!”几个妇人七嘴八舌地附和,“你的家人呢?要不要来我们村里住两天,等等你的家人?我们神女村最是热情好客了!”
她们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身体却隐隐形成合围之势,眼神时不时瞟向绝影,那份急切几乎写在脸上,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甚至有一个妇人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抓绝影的缰绳。
绝影何等灵性,感受到不善的气息,立刻烦躁地踏着蹄子,鼻子里喷出粗气,眼看就要给那不知好歹的妇人一蹄子。
沈泠壹轻轻拍了拍绝影的脖颈,安抚住它。
她原本只是好奇,并不想多管闲事,但眼下这情形,对方明显是把她当成了肥羊,意图不轨。
既然她们“盛情”相邀,那她倒要看看,这个诡异的“神女村”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打定主意,沈泠壹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安”和“犹豫”,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利落地翻身下马。
见她同意,几个妇人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那毫不掩饰的算计,连掩饰都懒得做了。
之前想牵马的妇人又凑上来,沈泠壹冷冷开口:“别碰它,我的马性子烈,会踢死人。”
那妇人悻悻地缩回手,暗中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哼,神气什么,等进了村……”
几人簇拥着沈泠壹,将她带到村里最大的一处青砖院落前。
“小姑娘,这就是我们村长家,村里就数他家最宽敞,你安心在这儿住下。” 高颧骨妇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响了门环。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体面、年约四十的妇人前来开门,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泠壹身上,尤其在看到她那张精致却冷淡的小脸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村长夫人!”几个带路的妇人热情地喊道,七嘴八舌地解释,“这位小姑娘和家人走散了,想在咱们村借住两天等等家人。我们想着您家最合适,就带过来了。您可得好好招待人家!”
她们边说边挤眉弄眼,传递着只有她们自己才懂的信息。
这位村长夫人心领神会,脸上立刻堆起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侧身让开大门:“原来是这样。小姑娘快请进,到了我们神女村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放心住下!”
“对对对,村长夫人最是心善了!”妇人们连连附和,仿佛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功劳。
沈泠壹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她忽然转身走向门口,妇人们顿时紧张起来,以为她要反悔逃跑。
却见沈泠壹只是凑到绝影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拍了拍它。
绝影打了个响亮的响鼻,甩了甩尾巴,竟真的撒开四蹄,如一道黑色闪电般迅速跑远了,眨眼就消失在了村口。
“哎!你的马……”一个妇人急了,想去追,哪里还追得上。
她有些气急败坏地看向沈泠壹:“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马跑了你怎么赶路?”
沈泠壹一脸无辜,语气平淡:“我的马不喜欢被拴着,我让它自己去溜达觅食了,它认得路,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绸缎衣服、年约二十的男子揉着惺忪的睡眼,骂骂咧咧地从正屋走出来:“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午觉了!烦死了!”
沈泠壹抬眼看去,饶是她见多识广,也被这男子的“尊容”晃了一下。
他的五官仿佛是从不同的人脸上借来的,各自为政,拼凑在一张脸上显得极不协调,甚至有些滑稽。
这是她穿越以来,见过最……别具一格的长相。
村长夫人一见儿子,瞬间化身慈母,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哎呦我的小宝,娘不好,吵着你了是不是?没事没事,就是有位漂亮小姑娘来咱家借宿,你快回屋再睡会儿。”
那男子一听“漂亮小姑娘”,睡意瞬间全无,小眼睛努力瞪大,四处搜寻:“姑娘?在哪儿呢?”
当他的目光锁定站在院中的沈泠壹时,顿时迸发出贪婪而痴迷的光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漂亮!真漂亮!住我家好!住我家太好了!娘,我要她给我当媳妇儿!”
那赤裸裸的目光让沈泠壹一阵恶寒。
她眼神微冷,一丝细如牛毛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针,瞬间刺入那男子的识海。
“啊——!”刚才还一脸淫笑的男子突然抱住脑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疯狂打滚,“娘!娘!我的头!我的头好痛!痛死我了!!”
村长夫人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抱住儿子,声音都变了调:“小宝!我的心肝!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同来的几个妇人也懵了,面面相觑,这村长家的宝贝疙瘩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一个穿着长衫、面容精瘦、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闻声从屋里快步走出,沉声喝道:“怎么回事?”
正是神女村的村长。
村长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喊道:“老爷!老爷你快看看小宝!他突然就头痛得厉害!”
村长脸色一变,当机立断:“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神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