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卡帝的进攻来得像沼泽地的骤雨，毫无征兆。三辆加装了钢板的越野卡车撞开卫士团南侧的临时铁丝网，车斗里的雇佣兵架着通用机枪横扫，子弹打在沙袋工事上溅起漫天泥屑。卫士团的新兵们刚结束轮岗，有的还在擦枪，有的正啃着压缩饼干，瞬间被枪声冲散——一名年轻士兵的步枪还没举起来，就被流弹打穿了战术背心，闷哼着倒在泥泞里。
阿贾克斯的反应快得惊人。他刚在指挥部核对巡逻路线，听见枪声就抄起桌上的突击步枪，踹开帐篷门时，正好看见左翼的防线被撕开一道口子。“通讯兵！立刻联系西侧高地的重机枪班，压制卡车火力！”他吼声压过枪响，左手抓起无线电贴在耳边，右手一挥，身后的护卫队立刻分成两组：“一组带反坦克火箭筒，绕到卡车侧后方，打轮胎和发动机！二组跟我来，把受伤的弟兄拖到掩体后！”
他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重机枪的“突突”声，黑卡帝的卡车火力顿时弱了半截。但黑卡帝本人就站在最前面的卡车上，戴着黑色面罩，手里的冲锋枪一枪一个准，竟硬生生逼退了卫士团的两次反扑。“阿贾克斯，你这破防线，撑不过半小时！”他的吼声透过扩音器传来，随即扔出一颗烟雾弹，趁着灰白色的烟幕，指挥卡车往后退了十米，与卫士团形成短暂的对峙——他要等后续的迫击炮小队和西侧的变异体解决，显然没打算速战速决。
而沼泽地带的另一侧，林飞一行人正踩着没过脚踝的淤泥往前冲。枪声从西北方向传来，像给他们的突袭敲了警钟。林飞攥紧手中的改装步枪，枪托抵着肩膀，眼神扫过前方的芦苇丛：“建国，你在前头排雷，杰克逊跟在我左边，注意实验室的红外监控。”
王建国从背包里掏出探雷器，探头在泥地里扫过，“嘀嘀”的提示声突然响起——他蹲下身，拨开芦苇，一根细细的红外感应线藏在水草下，连接着旁边的反步兵地雷。“妈的，保护伞的人够阴的。”他从腰间摸出断线钳，指尖稳得没一丝颤抖，“咔嚓”一声剪断导线，随即朝身后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刚靠近实验室的外层铁门，两名背着霰弹枪的守卫就从岗亭里探出头。杰克逊眼疾手快，抬手就是两枪，子弹精准打在岗亭的玻璃上，碎片溅了守卫一脸。林飞趁机冲上去，肩膀狠狠撞向铁门，“哐当”一声，铁门被撞开一道缝。里面的守卫刚要开枪，东子已经扔进去一颗闪光弹，刺眼的白光过后，传来两声闷响——林飞和杰克逊冲进去时，两名守卫已经倒在地上，额头淌着血。
“洪瑞，检查有没有活口。”林飞喊道，同时警惕地盯着走廊尽头的防爆门。洪瑞蹲下身，摸了摸守卫的颈动脉，摇了摇头：“没气了，不过他们腰间有信号器，可能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话音刚落，走廊两侧的通风管突然传来“滋滋”声，杰克逊脸色一变：“是催泪瓦斯！快捂鼻子！”
众人立刻掏出防毒面具，王建国则举着霰弹枪对准通风管，扣下扳机——子弹打穿铁皮，催泪瓦斯的泄漏声顿时停了。杰克逊已经摸到防爆门前，从背包里掏出塑性炸药：“这门得炸，不过需要两分钟，你们帮我看着。”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红色的灯光在走廊里晃得人眼晕。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子弹上膛的“咔嚓”声——保护伞的增援到了。王建国靠在墙根，侧耳听着脚步声的方向：“至少五个，从右侧楼梯上来的。”他刚说完，一个黑影就出现在走廊拐角，王建国抬手就是一枪，黑影应声倒地，手里的冲锋枪掉在了地上。
“杰克逊，好了没？”林飞朝防爆门方向喊。杰克逊抹了把额角的汗，按下引爆器：“好了！躲远点！”
“轰隆”一声巨响，防爆门被炸得变形，碎片飞溅。林飞第一个冲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偌大的实验区里，摆满了玻璃培养舱，里面泡着不知名的生物样本，有的像扭曲的蜥蜴，有的则长着透明的翅膀。培养舱的屏幕上，跳动着“t病毒适配实验”的字样，旁边的电脑里，还插着黑金国际的U盘。
“杰克逊，拷贝数据！”林飞喊道，同时举枪对准实验室的另一扇门。王建国和东子守在门口，洪瑞则在培养舱旁检查，突然皱起眉头：“这里的样本在升温，可能要爆炸！”
而另一边的卡莫纳卫士团阵地，阿贾克斯正盯着远处的烟雾——黑卡帝的迫击炮小队已经到了，第一发炮弹落在离指挥部不远的地方，震得地面都在抖。他咬了咬牙，对着无线电喊道：“所有单位注意，放弃南侧防线，退回要塞内！我们要等林飞他们的消息，不能在这里耗死！”
黑卡帝站在卡车顶上，看着卫士团撤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掏出对讲机，声音低沉：“保护伞那边怎么样了？别让那几个杂碎坏了我们的事。”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杂音，随后是一个慌张的声音：“他们……他们炸了防爆门，基地内的培养皿已经开始启动自毁程序了。”
黑卡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扯掉面罩：“废物！我现在就带一队人过去，你们撑住！”他跳下车，抓起身边的轻机枪，朝着沼泽地带的方向跑去——一场更大的混战，即将开始。
培养舱碎裂的脆响还在实验室里回荡，淡绿色的营养液顺着地面缝隙流淌，那些泡在舱里的畸形生物刚接触空气，皮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发黑，最后化为一滩黏糊糊的脓水。林飞刚把拷贝好数据的U盘塞进战术背心，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是保护伞增援的杂乱声响，而是带着某种诡异“拖拽感”的步伐。
几人猛地回头，只见实验室入口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站在红光里。破损的战术服上还留着当时手雷炸开的破洞，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暗紫色的纹路，正是几个月前被阿贾克斯用手雷炸死的科特！“不可能……”王建国的刀“哐当”一声撞到地面，他盯着科特胸口那处本该是致命伤的位置，那里的皮肤正缓慢蠕动，像是有东西在底下钻。
科特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林飞一行人，枯瘦的手突然举起一支装满深褐色液体的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颈动脉。液体推注的瞬间，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身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原本一米八的个子，转眼就冲破两米二，肩膀撑破了战术服，露出覆盖着暗绿色鳞片的肌肉。他的手指尖猛地弹出三寸长的利爪，寒光在红光下晃得人眼晕，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开火！”林飞率先反应过来，可科特的速度快得离谱——子弹刚从枪口射出，他的身影就往后滑出半米，子弹只打在身后的金属货架上，溅起一串火星。杰克逊连开三枪，有两枪擦着科特的胳膊掠过，第三枪终于打中他的小腹，可子弹穿过后，科特身上的弹孔竟在缓慢收缩，暗绿色的液体从伤口渗出，很快就堵住了窟窿。
“他在复原！”洪瑞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枪已经打空了弹匣，他慌乱地去摸备用弹夹，却发现背包在刚才的混战中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弹夹早就掉在了走廊里。东子的情况也一样，最后一颗子弹打在科特的肩膀上，只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血洞。
几秒钟的功夫，所有人的枪都成了空壳。科特喉咙里的低吼变得尖锐，突然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扑向东子——东子反应快，往旁边一滚，利爪擦着他的后背划过，硬生生在金属地面上留下五道深沟。
“拿刀子！跟他拼了！”林飞一把扯下背上的军用匕首，刀刃上还沾着刚才守卫的血。王建国也捡起地上的刀，双手紧握刀柄，眼神狠戾：“这杂碎死一次还不够，今天就再送他走一趟！”
科特没给他们太多准备时间，转身又扑向杰克逊。杰克逊刚拔出腰间的短刀，就被科特的利爪抵住了喉咙——千钧一发之际，洪瑞从侧面扑过来，手里的刀狠狠扎向科特的肋骨。“嗤”的一声，刀刃没入鳞片，可科特只是闷哼一声，反手一甩，利爪直接划开洪瑞的小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洪瑞！”林飞往前冲了两步，却被科特的另一只手拦住。利爪擦着林飞的肩膀划过，带起一片血花，他趁机将匕首刺向科特的胸口——那里正是当年手雷炸开的旧伤处，鳞片相对薄弱。匕首深深扎入，科特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巨大的手掌拍向林飞的胸口，林飞被拍得往后飞出去，重重撞在培养舱的残骸上，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王建国趁机从后面扑上，双腿缠住科特的腰，手里的刀往他后颈扎去。可科特的脖子突然往旁边一扭，刀刃只划破了他的皮肤，他反手抓住王建国的腿，猛地往地上一甩——王建国重重砸在地面，手里的刀脱手飞出，摔在几米外的营养液里。
东子瞅准机会，捡起地上的刀，脚步轻快地绕到科特身后，趁着他注意力在王建国身上，一刀划向他的膝盖。科特的膝盖一弯，踉跄了一下，可很快又直起身，回头看向东子，眼里满是猩红的杀意。
此时的科特，身上插着林飞的匕首，肋骨处还留着洪瑞的刀伤，可那些伤口都在缓慢愈合。几人手里只剩刀，体力也在刚才的射击和躲避中消耗大半，而科特的速度和复原能力，还在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更强。林飞捂着胸口站起来，看着身边喘息的同伴，咬了咬牙：“别退！他的旧伤处是弱点，集中往那里打！”
话音刚落，科特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猛地朝几人扑来——这一次，他的利爪上，竟沾了一层淡绿色的黏液，在红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刀刃划破鳞片的脆响和皮肉撕裂的闷哼在实验室里交织，东子左臂被利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顺着裤管往下淌，可他手里的刀没停，趁科特转身扑向林飞的间隙，狠狠扎进科特的腰侧——暗绿色的血液喷溅出来，溅在东子的脸上，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科特吃痛回头，利爪横扫，东子慌忙后退，却还是被擦到了肩膀，战术服瞬间被撕开，露出渗血的伤口。王建国趁机从侧面冲上来，双手握刀刺向科特的旧伤处，可这次科特反应极快，伸手抓住了王建国的手腕，猛地一拧——“咔嚓”一声，骨裂的脆响让王建国闷哼出声，手里的刀再次脱手。
“建国！”洪瑞忍着小臂伤口的剧痛，扑过去用肩膀撞向科特的腰，科特重心不稳，松开了王建国的手。林飞抓住这半秒的空隙，捡起地上的短刀，飞身跃起，一刀扎进科特胸口的旧伤处——那里的鳞片本就薄弱，刀刃直接没柄而入，暗绿色的血液顺着刀柄往下流。
科特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凄厉的咆哮，巨大的手掌拍向林飞的后背，林飞被拍得往前踉跄几步，一口鲜血喷在地面的营养液里，淡绿色的液体瞬间被染成暗红。可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科特胸口的旧伤处，突然鼓起来一个肉瘤，那肉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变大，像有活物在里面冲撞。
“他要干什么？”杰克逊握紧手里的刀，眼神里满是警惕。话音刚落，科特身上的暗绿色鳞片突然“噼里啪啦”爆开，碎片飞溅，露出底下泛着光泽的淡粉色肌肉——那些肌肉线条虬结，每一次收缩都带着惊人的力量感，他的身高又往上窜了几公分，原本半米长的利爪，此刻竟又延伸出一寸，尖端泛着幽蓝的寒光。
更诡异的是，科特眼里的猩红褪去了几分，多了些清明。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刀，抬手一把将其拔出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他转向杰克逊，声音不再是之前的野兽低吼，而是带着一丝沙哑的人类嗓音：“杰克逊……你还记得黑金国际的‘进化计划’吗？”
杰克逊浑身一震，手里的刀差点掉在地上：“你……你有自主意识了？”
“是‘光荣进化’让我重生。”科特抬起爪子，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肉瘤，“阿贾克斯的手雷没能杀死我，黑金国际的药剂让我突破了人类的极限——你我曾经可是一个战壕打出来的弟兄，何必跟着这些人送死？”他的目光扫过林飞几人，语气里带着蛊惑，“你们也一样，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浑身是伤，随时都会死。加入我们，接受进化，就能拥有和我一样的力量，永生不死。”
“放你娘的屁！”王建国捂着脱臼的手腕，咬牙骂道，“你这怪物，也配谈‘进化’？”
几人再一次的拼杀在了一起，科特的利爪悬在杰克逊喉咙前，冰凉的触感让杰克逊浑身紧绷，可他攥着短刀的手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科特那句“一个战壕打出来的弟兄”的暗指——当年在热带雨林的联合任务里，他曾替科特挡过一颗流弹，科特还笑着说“以后我罩你”，可现在眼前的怪物，早没了半分当年的模样。
“杰克逊，别装了。”科特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熟稔，“你忘了在‘鹰巢’军营，我们蹲在战壕里分压缩饼干？忘了你说要‘守着普通人过日子’，我跟你吵着‘力量才是王道’？”他收回利爪，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现在我证明了，力量能让我死而复生，能让我站在这里——你跟着阿贾克斯，守着那破防线，得到了什么？每天提心吊胆，连弟兄们的命都保不住。”
杰克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小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想起昨天轮岗时，一个新兵抱着他哭，说“副官，我想回家”，又想起科特当年因为抢功差点害死整个小队，他就是那时候和科特翻的脸。“你那不是力量，是怪物的蛮力。”杰克逊的声音终于稳了些，短刀指向科特，“当年你为了升职，故意泄露我们的行军路线，害死了三个弟兄——你以为我忘了？”
科特的脸色沉了下来，淡粉色的肌肉微微绷紧：“那是他们没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现在跟着阿贾克斯，不也一样在死人？黑金国际能给你更强的力量，能让你保护想保护的人，这有什么错？”他突然往前一步，语气带着蛊惑，“我们联手，先拿下这实验室，再推翻阿贾克斯那套‘守护’的破规矩，卡莫纳的秩序由我们定——就像当年我们说好的，一起‘干大事’。”
“当年的‘大事’，是保家卫国，不是当怪物的帮凶！”杰克逊猛地提高声音，胸口剧烈起伏，“你早就不是当年的科特了，你只是黑金国际的傀儡！”
一旁的林飞趁机扶着王建国站起来，洪瑞和东子也靠了过来，几人互相搀扶着，警惕地盯着科特。“杰克逊，别跟他废话！”林飞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里渗出，“他现在只想把我们都变成他那样的怪物！”
科特见杰克逊没有动摇，眼里的清明彻底褪去，又染上了猩红。“既然你非要护着这群废物……”他猛地一蹬地面，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利爪直扑杰克逊的胸口——这一次，他没留半分情面。
杰克逊早有准备，往旁边一滚，同时挥刀划向科特的小腿。科特的反应更快，抬腿躲过，利爪反手扫向杰克逊的后背。林飞见状，忍着剧痛扑过去，手里的短刀扎向科特的侧腰，逼得科特不得不转身格挡。
“杰克逊，别分心！”王建国嘶吼着，哪怕手腕脱臼，也用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铁棍，朝科特的膝盖砸去。科特被铁棍砸中，踉跄了一下，暗绿色的血液从膝盖处渗出，可伤口很快又开始愈合。
实验室的应急灯闪烁得更厉害了，头顶的管道开始“滴答”漏水，落在地面的营养液里，泛起一圈圈涟漪。科特二次进化后的速度和复原力远超之前，几人本就浑身是伤，此刻更显吃力，可杰克逊握着刀的手却越来越稳——他知道，眼前的怪物早已不是当年的战友，今天要么他们死，要么彻底终结科特的“进化”。